不管劉建明心中如何忐忑,留希坤卻雷厲風行地安排起了與北邊部族交涉事務。
大約是因為,處理正事的時候,鳩穀就不好和他太過親密吧。
雖然到了夜晚後,小坤坤終將為了理想而獻身……
看著留希坤將事情布置下去,木已成舟,劉建明也就不再糾結,收拾心情繼續討論起了攻城之事。
“宋軍所依賴,以弓弩為最,然軍械庫被燒,箭矢肯定不多了,因此在下建議,佯攻便以消耗他們的箭矢為目的!”
“哦!?”留希坤眼中一亮,追問道,“如何消耗?”
劉建明侃侃而談,“可令土人多造大盾,然後以鬆散陣容緩緩向城牆壓進,反正也不能指望土人擺出齊整密集陣列,宋軍見有敵接近,必然攻擊,有大盾在,弓弩很難造成的傷亡,如果是石炮床弩,也因為陣容鬆散殺傷不了多少,等到了一定距離,再令土人緩緩撤回,並換另一個方向同樣施為,如此變換不斷,晝夜不停,既可以消耗宋軍箭矢,又能讓他們疲於奔命……”
“此計甚妙……”留希坤臉上還略有疑慮,問道,“但不用多久,宋軍便能看出咱們的企圖,到時不再輕易攻擊了又當如何?”
“那就繼續往前壓,看他們忍不忍得住,要是真不攻擊,也就意味著咱們可以壓到城牆下,那城牆畢竟隻是木頭所壘,外麵隻有一層泥土用來防火,等到了那城牆下這層泥土就起不了作用了,咱們也不用蟻附攀城,隻要貼著城牆堆起木柴,就能燒掉一大段城牆,……如此一來,即便城中不願投降,那最多也隻需七八日咱們就可以攻入城中。”
劉建明把戰術細細一說,在場眾人都認為十分可行,留希坤更是大笑道,“先生大才,此計揚長避短,唯一可慮的就是宋人出城反擊。”
“宋軍出城也無妨,在下看土人腿腳甚為麻利,到時隻管撒腿跑便是,宋軍若是敢追遠,咱們就亂軍圍上,土人的個人勇武還算可以,對付一群餓得半死的宋軍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很好,那便按先生之策,明日攻城!”
留希坤意氣風發,似乎真有一種率領大軍攻城略地的豪邁感,“來來來,大家舉杯,預祝我等旗開得勝!”
這些人喝的都是泉州佳釀‘清源露’,畢竟土人的口水酒不是一般人能消受得了的。
眾人剛放下酒盅,就有人來報,說是帕布拉族的首領帶著五六百名族中勇士前來會盟,並且還有幾十條船。
留希坤這時候正要將聲勢造大起來,自然來得越多越好,“那便讓他們負責北邊靠海地帶,告訴他們那個叫麻…麻豁的首領,等打下鹿城必定不會少了他的好處!”
隻是劉建明心中犯了嘀咕。
這帕布拉族怎麼會倒回來摻一腳?
而此時在城頭上的林應嘉幾人,看著故意在城外不遠處招搖的帕布拉族人,也很是疑惑。
因為計劃中並沒有這一出啊,之前隻是要求麻豁掩護出海求援而已,然後無論宋軍勝敗,都會將他家人放歸。
不久後,眼神最好的曾八看見了麻豁,也看見麻豁身邊的萬勝和羅謙,不由驚呼,“羅謙不該是去求援了麼?難道發生了什麼意外無法出海?”看書喇
林應嘉和傅一新聞言頓感心頭發沉,向朝廷求援可是鹿城最後的希望啊,難道這麼快便破滅了?
隨即又聽曾八叫起來,“等等……羅謙好像是在地上寫字,王……”
隻見羅謙在周圍土人的遮掩下,拿著一根樹枝,仿佛漫不經心般在地上亂畫,畫完又用腳抹去,再畫一個,因為是在地上,也就城牆有高度可以看得清他畫的是什麼,彆的地方甚至都注意不到他在乾嘛。
“來…”
“了…”
“燕…”
“王…”
“燕王來了?!”
曾八此刻以為是自己眼花,可等羅謙又畫了一輪,終於確認無誤。
羅謙卻不知道城中到底有沒有收到自己的信息,還要繼續畫,不過林應嘉連忙讓曾八射出一箭,以示回應。
“殿下居然來了?”曾八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林應嘉此時鎮定下來,“多半是不會錯了,我想,羅謙一定會設法入城向咱們傳達詳情。”
“咱們如今被圍,那麼多土人盯著,他怎麼入城?要不,我帶一隊人出擊,假借衝殺帕布拉人,再趁亂把他‘抓’回來?”
曾八說著,就準備去召集部隊。
“統製稍等!”傅一新連忙喊住他,“這雖然是個辦法,隻是太過突兀難免引起敵人注意和懷疑,其實西邊隻有海上有海寇,所以羅謙到了晚上還是可以摸近城牆的,我猜他應該想得到,所以天黑後讓人多注意西城外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