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湖山半腰,近千塔亞族勇士將一個鋼鐵圓陣團團圍住。
看起來,圓陣就像汪洋中的孤島,或者說是一艘海船,因為它正不斷向山上移動,不疾不徐。
塔亞勇士們死死盯著圓陣,仿佛盯著一頭蠻荒巨獸,手中的刀把早已被汗水浸透。
圓陣移動著,他們也隻能默默跟著移動,完全想不到該如何阻止。
箭矢標槍根本破不開重甲堅盾,衝上去白刃肉搏也隻能落得徒勞無功,反而被輕鬆擊倒。
更重要的是,那幾顆雷電一樣的武器太過於恐怖。
而對方也喊出,隻要不受到攻擊,就不會反擊。
白白送死隻是愚蠢,並非勇敢,因此塔亞勇士們暫時無計可施。
圓陣中央,趙孟啟仿佛閒庭漫步一般,望著周圍越聚越多的塔亞勇士,心中毫無波瀾,還有閒情欣賞遠處的景色。
前來大湖山,大抵上是臨時起意。
在羅謙回到帕布拉的後一晚,趙孟啟也帶著一百多名親衛、一個東衛營、一個馬司營,總共八百多人也在大甲溪河口悄悄登陸。
隨即在帕布拉人帶領下,滿懷‘誠意’地造訪了巴澤海部族。
原本是打算‘說服’巴澤海部族,多少能增添些助力,然後就聽說了塔亞族中大湖部的事情。
大湖部離著巴澤海最近,幾十年來常常對巴澤海打草穀,逼得巴澤海族隻敢在台中盆地西邊活動,所以對這個大敵有著很深的了解。
可能是有借宋人之手為自己報仇的因素,便把塔亞族正在大湖部集結力量的事情告訴了趙孟啟。
這立刻引起趙孟啟重視,深入追問之下便知道了許多有關大湖部大祭首的事情。
趙孟啟不禁猜測,這個大祭首很可能去大宋‘留過學’。
不管這個猜測是不是靠譜,反正不能任由塔亞族這個大勢力破壞自己的計劃,於是趙孟啟決定先下手為強,對塔亞族采取行動。
行動計劃也不複雜,先禮後兵。
假如能見到那個大祭首,可以將其‘說服’那當然是最好了,如果不能,就趁此機會給予塔亞族重創,把他們的領導層一股腦端了。
隻要不是在叢林中躲貓貓,那就算隻憑著身邊這四五十個甲士,趙孟啟也有信心在數萬土人中殺個七進七出。
當然,他也不至於這麼輕率,其他八百人正在不遠處待命。
從心底來說,趙孟啟還是希望塔亞族能夠選擇歸順臣服。
一來從客觀上來說,根本無法依靠武力完全鏟除這些土人生番,二來塔亞族善於在山地叢林中作戰,如果以之成立軍隊,將十分有利於趙孟啟下一步的戰略謀劃。
在趙孟啟胡思亂想之時,哈魯從山上衝了下來,聽到他的呐喊聲,塔亞勇士們便讓出了一條通道。
穿過人群來到近前後,哈魯二話不說張弓便射,在他看來自己用的鐵箭頭就算皮糙肉厚的山豬都能射,就不信有人能擋得住自己的神射。
站在圓陣當頭的是伍瓊,看到箭矢飛來,麵甲下的嘴角扯出嘲笑,連盾都懶得舉,任由尖銳的鋒芒撞上護心鏡。
不出意料,一聲清脆的撞擊聲響起,箭矢在護心鏡上留下一個微不可查的白點,隨即滑偏彈開。
伍瓊順手一撈,抓住空中的箭杆,把箭頭送到眼前看了看。
很簡單的鐵製圓錐體,大部分都是黑色,隻有尖端比較白亮,應該是仔細打磨過,此時卻有了些變形。
看來鐵質有些粗劣,或許做成農具都要遭大宋農民的嫌棄,倒是箭杆尾部的羽毛很是漂亮。
撇撇嘴,伍瓊隨手把這支箭丟在了地上,然後拔出了腰間的千牛刀。
因為哈魯看見自己全力一射在對方麵前不過是個笑話,不由惱羞成怒,揮著自己的獵刀向伍瓊衝來。
伍瓊見厚重的彎刀砍來,卻不閃不避,隻是把細長的千牛刀橫在身前。
這樣的態度令哈魯更是怒火萬丈,將全身的力氣都灌注於刀身,誓要將眼前之人一刀兩斷。
兩刀相撞發出巨大的激鳴聲,隨即哈魯就感到手上一輕,半截刀身從眼前飛起。
確實是一刀兩斷,不過斷的是哈魯的刀,被他視若珍寶的寶刀。
他用這把寶刀已經不知道砍下過多少個敵人的頭顱,此刻卻斷得如此乾脆。
愣愣把目光從手上斷刀移到對方那銀亮纖細的刀身,哈魯發現那上麵隻有一個極其細微的小缺口。
伍瓊懶得管哈魯眼中有多麼難以置信,隻是想起殿下的吩咐,便收刀入鞘,捏著拳頭笑道,“兀那莽漢,且吃俺一拳。”
話音一落,伍瓊便虎撲而出,戴著鐵手套的拳頭轟擊在哈魯腹部。
哈魯感覺自己像是被一頭大山豬猛撞,如火燒一樣的劇痛從腹部傳遍全身,身體被巨力推起騰向空中,倒飛了四五步之後才砸落到地上,還劃出一道淺溝。
看見這一幕的塔亞勇士都傻眼了,這是什麼力量!?
要知道哈魯的體重和一頭成年黑熊都差不多了,居然被一拳打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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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伍瓊隻是聳聳肩,仿佛隻是伸了個懶腰一樣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