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同意了。”
完全出乎一號的意料,寧爻竟然就這麼輕飄飄地答應了他的要求,甚至沒有趁機提出任何條件。
獨立來得太過突然,一號一時手足無措起來。
周圍的黑霧退開了一小段距離,寧爻從霧後踱步而出。
一號心中警鈴大作,無法克製地後退了半步,擺出應激的防禦姿態。
寧爻抬起手,作出安撫的姿態“~冷靜。”隨後將手臂整個舒展開,亮出毫無防備的心口,向一號袒露他的誠意。
“我說同意,就是同意,不會出爾反爾,你大可放心。”
一號遲疑地放下了手“為什麼?”
我捏著你最見不得人的秘密,你就這樣放我自由了?
而且沒有任何代價?
寧爻聳聳肩“為什麼呢?真是個好問題。”
他笑盈盈地看向一號,這次卻沒再像以前一樣蹲下與他視線平行,隻是雙手閒閒地插兜,保持兩三米的安全距離互相對視著。
“大概是因為,我有一點點感同身受吧。”
一號很是意外“你也曾經爭取過自由?”
寧爻望天,語氣裡充滿了回憶“是的,但當時他可不像我這麼好說話。”
“得知我想離開,他幾乎是立刻就重傷了我。”說到這裡,寧爻好似幻痛般捂住胸口。
但還不待一號追問,寧爻又笑了起來“幸好,他隻是洞穿了我的心臟,卻沒有折斷我的翅膀。”
一號抹掉額角的黑線,朝寧爻扯了扯嘴角“你還挺能想得開。”
寧爻點點頭“本來沒這麼想得開,被打了個對穿之後,心胸突然就豁然開朗了。”
一號沒有繼續吐槽他,隻是恢複了傾聽者的姿態。
寧爻說“我雖然很意外你不知怎麼就覺醒了自我意識,但倒是完全不意外你想要離開。畢竟割席是獨立的開始,隻有完成精神上的弑父,才能真正獲取獨立的人格。”
“我天天喊你兒子,今天你頂撞我一回,咱倆就算扯平了。”
“從現在起,你就是自由的,我不會再用任何方式控製你。”
“現在我以平等的身份問你,大聰明同學,可以和我交個朋友嗎?”
一號忍不住噗嗤一笑“還是叫我一號吧,朋友。”
……
“還有什麼要說的嗎?”淳於打了個哈欠,半倚在沙發上。
麵前被紅色光圈緊緊縛住的劉燕誌已經完全沒有了初見時的意氣風發,看起來形銷骨立,若不是背靠著辦公室裡的白牆,怕是連坐都坐不穩。
他艱難地搖搖頭,脖頸下垂的皮肉摩擦著衣領,嗓音沙啞難聽,甚至比真正的老人還滄桑幾分“我都說完了,真的,一點藏私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