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看著眼前的【孤獨求醉】,眉頭皺起。
這是情況是他沒有想到的。
他有想過夢境世界中沒有玩家夢境空間的可能性。
畢竟,玩家們都是來自於另一個世界,玩家們的“睡覺”就是下線,沒有夢境空間也是有可能的。
但李斯沒有想到,他在夢境世界中並沒有找到眼前這個玩家靈魂對應的錨點!
根據【斯芬克斯築夢術】中提到的,所有生靈的靈魂都會在夢境世界有對應的投影坐標,而這就是其夢境空間所在的地方。
隻要擁有靈魂的生物,都會有錨點的存在。
等到他們進入夢鄉的時候,夢境空間就會在夢境世界中的對應位置出現。
在李斯突破到黃金階之後,他已經能觀測到這種夢境世界的錨點,這之前他已經實驗效果了。
但是這次他並沒有發現【孤獨求醉】的錨點,一點痕跡都沒有。
也就是說,夢境世界中並不存在他們靈魂的投影。
這有些出乎李斯預料了。
到底是什麼原因?
是因為玩家們靈魂的特殊性,還是因為他們沒有靈魂?
但是在他們體內,李斯是能感應到他們靈魂的存在的。
據李斯所知,靈魂類法術效果也是能夠對玩家正常生效的。
嘗試了一番之後,李斯還是放棄了。
玩家們現在的狀態對他來說就像是一個能夠正常運轉的計算機。
雖然和其他的計算機一樣能運轉,表麵看上去也沒有什麼異常。
但是李斯知道這個和正常的計算機不一樣,裡麵肯定有問題。
誰知道裡麵是正常的線路芯片,還是會跳出來一團扭曲瘋狂的觸手怪呢?
隻不過以李斯現在的能力,還不足以打開這個計算機的外殼罷了。
無奈之下李斯隻能暫時放棄探索玩家的想法,閃身離開。
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去準備給玩家們送給伯蒂奇王國的小驚喜。
伯蒂奇王宮深處,一處位於地下隱秘的魔法工坊之中。
此處並不像正常的魔法工坊一樣滿是各種高級的實驗器械,而是整整齊齊地放著許多裝有各種書籍的深棕色木質書架,淡淡的熏香在空氣中彌漫,看上去更像是一處老學究的私人書房。
仔細觀察,能看到每本書籍上還有淡淡的魔法靈光閃過,這些無疑都是具有魔力的魔法書籍。
工坊的中央放著一張寬敞的木質書桌,不同於其他地方整潔的風格,桌上淩亂地迭放著寫滿字跡的草稿紙,吸滿墨汁的鵝毛筆隨意地壓在紙上。
“溫德爾老師,現在法師團的大家心中都有些不安。”
一個身穿金色法師袍的中年男子站在工坊中,看著眼前坐著桌前的老者,恭敬地說道。
“嗯。”
淡淡的蒼老聲音響起,但是中年男子等了許久也沒有等來更多的回應。
這處隱秘的所在仿佛又陷入了沉靜之中。
咬了咬牙,中年男子培迪像是下定決心一般說道:
“老師,伯蒂奇王國已經沒救了,哈德大師他們已經私底下在準備了,您不”
“好了,培迪。”
溫和的聲音再度響起,平和的言語中卻聽不出半點其他情緒。
培迪立刻停止言語,低著頭恭敬地站在老者的麵前,這已經是他從小以來養成的習慣了。
當然,他也並不在意,在他心中溫德爾作為他最敬愛的老師,在他的心中就如同父親一般尊敬。
簡單毫無裝飾的灰色棉衣披在老者瘦小單薄的身軀上,但是煌石城無人敢於輕視這位聞名已久的大法師。
作為伯蒂奇王室法師團的團長,溫德爾已經在這個位置上待了許久。
王室法師團中大部分法師都接受過溫德爾的教導,他博學多識、溫和細心、關愛後輩,雖然出身於伯蒂奇王國貴族家族,但並沒有和那些敗類同流合汙,反而以高尚的操守贏得彆人的尊敬。
不過這也隻限於法師之中了,在伯蒂奇貴族們看來,溫德爾反而有些令人生厭。
如果大家都一樣差勁就罷了,溫德爾就像是爛泥中生長出的蓮花一樣顯眼,反而顯得他們無能又愚蠢。
不過沒人承認這件事罷了。
同時由於溫德爾崇高的地位和強大的實力,即使那位昏庸的國王陛下都對他尊敬有加,更沒有人敢在他的麵前不敬了。
“你說的這些我都清楚”
溫德爾從椅子上慢慢地站起身來,溫和地著看向培迪說道:
“或者說,這些都是我默許的。”
“老師,您?”
培迪有些沒想到,在他看來漫長歲月以來一直忠於伯蒂奇王國和王室的溫德爾老師應該不能認同這種情況的發生。
作為溫德爾的弟子,他對伯蒂奇王室並不感冒,他知道那些王國貴族的愚蠢無能,他不覺得伯蒂奇王國還有救,這次在煌石城外的努力隻不過是臨死前的掙紮罷了。
他不擔心自己的未來,大不了到時候躲起來,作為一名白銀法師想要保住性命還是沒有問題的。
但他擔心他的老師溫德爾,會為了伯蒂奇王國拚上性命,王室法師團出現在戰場上似乎就預示著老師的決心。
伯蒂奇王國不值得溫德爾老師付出那樣的代價,所以培迪今天過來,是打算勸說老師放棄挽救伯蒂奇王國。
但是沒想到溫德爾會說出這樣的話。
難道老師已經改變主意了?
培迪不敢多言,靜靜侍立在一旁。
溫德爾感歎地說道:
“我又怎麼不知道,我是看著伯蒂奇王國一點一點走到現如今這個地步的,但是我卻無能為力。”
“我終究隻是一個法師罷了,或許我突破成為傳奇,還能有所改觀,但這已經不可能了。”
溫德爾搖頭歎息,黃金職業者遠比普通人漫長的生命讓他見識過太多的變故,但即使是他也無法強行讓王國乃至貴族們做出180°的改變。
他曾經做出過無數努力,規勸國王,培養下一代法師等等,但最後還是走到了這個地步。
如今,他也不清楚到底該如何去做了。
“那老師,不如就離開吧,您為伯蒂奇做的已經夠多的了。”
“瓦爾羅師兄他們也做好了準備,您”
“不了,培迪。”
培迪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溫德爾擺擺手打斷了。
看著自己這個最年輕的弟子,溫德爾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欣慰,微笑著說道:
“我老了,培迪。”
“老了,就不想動了,我就留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