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十八,皇帝召見太子,他的身子早已大不如前,太醫如何都查不上來哪裡出了差錯,隻得拿謝雨眠的舊配的藥方為皇帝續著命。
“宸兒,你可怪朕?”
“父皇此話怎講”
皇帝看著太子如今的這般模樣心中甚是欣慰道“從你出生起父皇就對你少有管教,可曾心生怨恨。”
“父皇為兒臣請了天下最好的帝師,父皇用心良苦,兒臣感恩不儘。”
皇帝點了點頭,從枕下拿出一副藥方子來
“燁王性子急躁,景兒又是個溫悶的性格,燁王對皇位是有心思倒也不用弑父來奪取皇位。也隻有對他們兩個才儘了父親的責任。犯多大的錯,罪不至死啊。”
“父皇不必說這些喪氣的話。”
顧宸事事順著皇帝,但也隻有他知道他早已麻木了這一切。
皇帝聞言很是欣慰顧宸的懂事,又拿出一份遺詔遞給顧宸道“最後一件事,也就是你的母妃。朕少時有愧於她,她也是你的母親將她接回來,正月初一,朕看著你登基。”
顧宸聞言跪地謝恩。他身影宛如一潭靜謐的湖泊,平淡無波。
皇帝蒼老的雙眼已經窺不見太子身後的山海,他的遺憾猶如著深宮中的落葉無聲卻沉重。
年前最熱鬨的事情莫過於皇帝年少時的情人重歸皇宮,皇後因為自家兒子不作為,查出來暗自勾結藩王,如何罰還沒有定論,證據確鑿,直到端妃回宮的聖旨,甚至冊封皇貴妃時,皇後才幡然醒悟過來,她隻是皇帝這篇布局裡麵的一個棋子罷了。
正月初一,天朗氣清,晨光初照,時辰至,皇帝拖著沉重的身子舉行臨軒冊命儀式,將沉重的玉璽交給顧宸。
顧宸端坐在禦座之上,群臣向新君表達著敬意,端妃同皇帝站在一起,歲月並沒有把她的臉怎麼樣,似乎還是那個宛如白蓮般的女子,她溫柔著注視著自己的兒子,心中暗暗揣測甚至覺得他兒子的皇位是她一手為其謀劃而來的。
林經年今日神清氣爽,眾朝臣一一向他恭祝。
他還未高興多久,就見一眾禁衛軍在大殿中央開路。紀栩著一襲紫衣官袍,百官訝異卻不敢言語,
靜靜的抬眼看著他衝著顧宸行禮。
“紀栩恭迎新皇。”
帝師對皇帝有恩,故自他位居帝師後便沒有行過君臣之禮,如此便看得出來他是認可顧宸這個新皇的。
看著台下蒼老了不少的紀栩,顧宸的雙手不自覺的扶緊了龍椅
“帝師請起。”
紀栩起來後抬起雙眸看了眼林經年,他此刻就如同一隻驕傲的孔雀,昂首挺胸。
收回目光後便站到一旁,同後麵的端妃眸光交錯,她回了一個一如既往的笑容,算是打過招呼。
但紀栩並不買賬,冷著臉重新注視著顧宸。
“看來帝師最近也不是很忙,還能千裡迢迢的趕來上玄。”
“下官敬帝師一杯。”
紀九將林經年的酒擋了過去,“尚書大人,我們帝師大人身子不,這酒大人還是自己喝吧。”
“如此看來這歲月可是連帝師大人都不饒過啊”林經年頗為得意的飲了酒。
“本官倒是要恭喜尚書,又認了幾個乾兒子,隻是聽說你有一位難成氣候。”
林經年心裡咯噔一下,但他依然掛著笑臉,
“是啊,小孩子,欠缺管教,帝師大人的千金也是到了婚配的年紀。”
“尚書不必關心我們家的千金,還是去詔獄裡麵撈人吧。”
林經年的臉肉眼可見的黑了許多。
他此次的挑釁無非是給群臣一種紀栩大勢已去,現他才是群臣之首的意思。
沒有人能在紀栩這裡占到什麼便宜,更何況林經年敢在這個關頭提謝雨眠。
“紀九,林經年有幾個乾兒子。”
“三個。”
紀栩抿了口茶水,潤潤嗓子,平淡的吩咐道
“他們林家做官做的清貧,這麼多兒子可養不過來,除了詔獄的那個,其他的全都做掉。”
帝師退休了?怎麼可能的事情,這世界上沒有幾個人敢惹惱了紀栩。
元宵的那日是謝雨眠第一次出春水山,大街小巷的全是各地商販,來京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