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意出去後,柳雲湘再看向那柳雲昌媳婦,道“我與母親說會兒話,可以嗎?”
這柳雲昌媳婦姓程,家裡有薄田十餘畝,未出嫁時常在地裡勞作,因此曬得皮黑肉糙,滿手繭子。後嫁給柳雲昌,原以為這柳家大房是當官的,二房定也不賴,不曾想家裡一老一小都是懶漢,靠著祖上剩的一點家業坐吃山空,沒幾年就落魄了。
一家人總不能餓肚子,稍作盤算,一家人便來了盛京投靠大房。
而此時大房,兒子生死不明,女兒與家裡決裂,隻剩下老兩口,正是孤寂的時候,因此很容易接納了他們。
住進這侍郎府,這程氏猶如飛上枝頭,日子過得美滋滋的。為了守住這好日子,她對待柳讚和柳夫人那叫一個細致入微,也得到了他們的肯定。
不成想,好日子沒兩年,柳讚進了大獄,柳雲珩回來了,如今連柳雲湘這個姑奶奶也回來了。
程氏心裡自然不舒服,不過聽聞柳雲湘和柳夫人關係不好,她就可勁兒的在柳夫人麵前討好,希望把這個女兒比下去。
此時柳雲湘讓她出去,連一聲‘大嫂’都沒有叫,顯然一點都不尊敬她,甚至是瞧不上她。
程氏心裡很不舒服,麵上卻不能表現出來,還溫和的囑咐道“這碗藥還剩下不少,姑奶奶過來喂大娘吧。”
柳雲湘走過去,瞅了程氏手裡的藥碗一眼,道“涼了,熱熱再送過來吧。”
“啊?”
“剛在外麵聽你說,這藥涼了對腸胃不好,是吧?”
程氏臉色變了變,她是二房的太太,不是奴才,不是讓她使喚的。她正要說什麼,柳夫人衝她擺了擺手。
“你先下去吧。”
程氏雖心裡不舒服,但也不能說什麼,隻得擺著笑臉下去了。
柳雲湘在床一側的椅子上坐下,再看向柳夫人,道“您大抵覺得我回來隻會給你侍郎府抹黑吧?”
柳夫人靠著靠墊,垂眸哼了一聲,“原來你也知道你的名聲不好。”
“我不知道。”柳雲湘嘴角扯了一下,“但我清楚我在你心裡有多不堪。”
“你便是這樣與你母親說話的?”
“不然呢,難道要我信甘嬤嬤說的那些話,因為弟弟回來了,所以你不恨我了,甚至還牽掛我?隻要我們誰都不提過去的事,便能都拋下,還能像我未出閣時一樣母女情深?”
“隻要你認錯……”
“我哪兒錯了?”
柳夫人氣得雙唇哆嗦,“你回來就是想氣死我嗎?”
“死?嗬,你大抵不知道瀕臨死亡時多可怕多絕望,但我經曆過,有一次還是您和父親將我推向死亡的,當謝子安用刀子抵住我的脖子的時候,我想我做了鬼也要回來問問你們,對我這個女兒,你們怎麼能做到那麼狠的?”
“這一切都怪你!”
“但後來我不想問了,你們及你們的答案對我已經不重要了。”
柳夫人再看柳雲湘,仿佛這時才看清了她臉上的冷,冷得讓她脊背發寒。
“你……”
“說吧,讓我回來,你的目的是什麼?”
柳雲湘看向柳夫人,扯出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