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雲湘忙瞪了嚴暮一眼,安慰謝思道“嚴先生說話比較直,並不是說你這文章並無可取之處,而是……”
“先生說我這篇文章狗屁不是,總得指出哪裡不好吧?”謝思憋著眼淚不服氣的問道。
“文章立意就不對。”
“嚴懲貪官汙吏,肅清政治,有何不對?”
“每個朝代都標榜這句話,但貪官絕了嗎?泛泛而談誰不會,你若想讓考官眼前一亮,至少要給出一些一針見血的建議,不然就彆寫。說你立意錯了,是你說貪官汙吏是為一己之私,隻要嚴懲就能起到震懾作用。非也,貪官的上司甚至君主是否英明,同僚是否是清官,百姓是否體諒和擁護,這些都有一定影響。政通人和,這四個字能一言以概之,而你這篇文章太偏激也太片麵了。”
見謝思臉色已經十分難看了,柳雲湘給嚴暮使眼色,讓他先彆說了。
嚴暮一聳肩,又加了一句話“毫無深意,腦袋空空。”
謝思這一下終於繃不住了,眼淚啪嗒掉了下來。他悶著頭,呆站了好一會兒,然後向嚴暮行了個禮,回去修改了。
但因桌子被他砸壞了,再改之前,還得先修理桌子,可能是覺得委屈,那眼淚怎麼都止不住,小聲的嗚咽起來。
柳雲湘掐了嚴暮一下,“你嘴也太毒了。”
嚴暮反思,“我覺得已經很收斂了。”
“這些學生可不是你手下的官員們,一個個臉皮厚的跟城牆是的,早就錘煉出來了。他們還小,比硯兒他們大不了幾歲,你得說話婉轉一些,也要包容一些。”
嚴暮打眼抽了抽那謝思,雙肩哭得一抖一抖的,著實是有些可憐,“那我下次注意。”
這少年書讀的怎樣,暫且還看不太出來,但動手能力是真差,那桌子在他的修理下,成了坡腳的桌子,一腿高一腿矮的。
嚴暮無語了半晌,隻得進去幫忙一起修。
“下次你想發泄,就去竹林裡跑幾圈,彆禍害這些桌椅板凳了。”
“竹林裡不能亂跑,會迷路的。”謝思小聲道。
“那就去後院劈柴。”
“哦。”
嚴暮幫謝思修理桌子的時候,柳雲湘去了後院,學生們生活起居的地方。院裡有一排屋子,與前麵那間學堂一樣破舊,但打掃的還算乾淨。
其中有一間是新蓋的,白牆青瓦,還比其他屋子高出很多。柳雲湘有些好奇,見那屋子敞開著,便走上前去看,發現裡麵家具齊全,窗明幾淨,還有一些值錢的擺件。
彆的屋子都是大通鋪,隻有這間擺著一張床,她猜應該是方萬金的屋子。
再到廚房,裡麵雖然乾淨,但也實在簡陋,而且正如地瓜他們說的,米缸空了,油桶見底了,她還在灶台上看到一盤玉米餅子和一小碗鹹菜。
除了那方萬金,這裡的學生應該都是窮苦出身,不然他們也不會來半山書院,相比另外兩個書院,這裡實在簡陋。
等到天快黑的時候,柳雲湘聽得遠處熱熱鬨鬨的,很快就見一幫學生跑來了,他們有穿的打補丁的長衫的,有穿著粗布短打的,大多皮膚黝黑,像是乾粗活的雜役。
他們中有年紀大的,有年紀小的,一個個臉上露出興奮的表情。
柳雲湘正不解,見地瓜他們抬著什麼重物,有些吃力。
她再定睛一看,竟是半扇豬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