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又來了,夢裡的一切看上去都不像是真的。
那個陪我走路的,是一個俊朗的異國龍類。
可能來自中域,也可能來自西域。
總之不會是我的東域。
她很漂亮,骨甲鎖袍穿在她的身上襯托出一種乾練。高挑的個頭,頭上綁著不倫不類的流蘇。讓她看上去像個叢林獵人,也像是一個畫家筆下的吧台小姐。
但總之不會是我身邊的龍類,因為在我這裡,龍類都是穿的破破爛爛的。
但是偶一轉頭,那女子身旁的鏡子裡卻照射出,我也是一個女的。
輕佻的個頭,以及華麗的妝容,頭上一樣帶著那種垂到腰間的流蘇,而且衣服穿的隻會比那女的更加華麗,骨甲鎖袍都紋上了金邊,高貴圖案被骨甲描繪出來,近乎不敢讓我相信自己怎麼會這麼奢侈。
而也確實,那個我就是這麼奢侈,因為腰間刻痕魔棒竟然像是裝飾一般插滿了腰部,那種價格幾枚綠皇後的東西,此刻看上去起碼得有十幾根當做了束腰帶的一部分勒緊了鎖袍,讓自己瘦瘦的小腰暴露無遺,像是男人一隻手就可以摟住。
而畫麵一轉,這完全不屬於我的生活就此消失。
醒來的我,身居在陋巷裡,碎石獸骨支起了房子的結構,獸皮獸筋繃緊了屋子,同時幾個低端的空間遞魔紋在這裡警報,也算是自己有了一個窩。
而這窩裡都是酸臭,也都是遺憾,就連夢境裡,兩位女士頭上的流蘇,都會比我這個陋巷更值錢。
照著自己的鏡子,早晨醒來不由得頹廢。
就跟沒有見過自己似的,遺憾自己沒有生活在夢裡。
看看鏡子裡的自己,一身粗布,幾個獸骨扣子,衣服因為汗漬,粗布都變成了絲綢,汗水都讓它變得粘稠,但就不是順滑,也不是輕盈,而是酸臭。
聞聞那味道,我都得惡心這世間怎麼會有這樣的怪味,怎麼會沒有把自己從睡夢裡熏死。
但它卻是自己少有的幾件尋常衣服,還舍不得丟棄。
家徒四壁,這還真是說的準確。
除了我這四壁是斜的,除了我這屋子裡有張桌子,有張床。
我真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
看著鏡子,就如每個早晨一樣,我不得不記錄自己夢境裡又看到了什麼。
魔棒蘸著一丁點的魔料,開始在一本破舊的遞魔書籍裡書寫,自己的所見。
寫完之後不由翻閱,隨著文字一點點過目,哪些東西是與今天有關聯的。
但似乎除了鏡子城市,除了兩個女性,除了華麗的服裝,除了夢裡的一切,怎麼都與自己有關聯。
可這就是自己做了這麼多年的美夢,會讓我感慨,自己的想象真是了不起。
外麵的喧囂大起來了。收拾了自己的東西,就得快去工作。
發臭的衣服脫下來,回來得趕緊清洗,而另一件穿上也不過是減少些油膩,依然臭味不缺。
一根魔棒在手,幾袋子魔料,就已經決定自己是一個能賺錢的工人。
夥同著周遭十幾個隻會更油膩,隻會更臭味的工人走向鎮子裡繪製我們的遞魔紋。
混雜在這些龍類裡麵,我會止不住的哀歎這怎麼會這麼難聞,哪怕是有一次洗澡的機會也不應該發生這些,哪怕使用一個淨身遞魔紋,也不應該會這麼難聞。
但是這些龍類硬是願意每天給自己撓癢,,在工作的時候忍著跳蚤叮咬自己的身體,習慣著吃飯時候忽然一個蟲子跳到了碗裡,也不樂意哪怕隻需要五枚夕陽紅的淨身魔咒。
索性隻有忍著臭味,習慣著臟亂,看著居住的地方滿是垃圾,隨處的剩飯剩菜堆放路邊,沒用的,有用的垃圾在這裡遍地都是。
而自己,忍受著極低的工資在這裡攢錢與工作。
我們的工廠裡,接著昨天沒有畫完的遞魔紋路,繼續下去。
我依舊是繪畫其中最壯觀的核心紋路,這是我的拿手好戲。
整個紋路最後呈現出來的運轉邏輯都得看這個取物比相的中心環節,究竟取來了怎樣的物,比出來的相決定著這個遞魔紋的運行狀況。
這中間涉及最多的是一種美學邏輯,工廠的老板正是因為發覺我的美感很強烈,所以讓我做了這個重要的工作。
每天可以領到三十枚夕陽紅的高工資。
已經可以說是貧民窟裡最神聖的待遇。
但是我卻有很多的陋習。
譬如每當下班,我總會跑去鎮子裡最繁華的街道。
一杯濃稠的元素濃漿,搭配一塊精心烹製的情緒礦石,大口朵頤。
最後手裡不會剩下多少錢。
工人們說我太奢侈了,因為這簡直是帝王一般的盛宴。
但是我卻覺得這不過是尋常的一頓飯菜,就跟他們寧願把昨天的那些情緒寶石,今天用鏡像元素製造複製品一樣是生活的一部分。
而到頭來這種生活,會讓我的一天僅僅收獲了5枚夕陽紅,攢下來,儘可能等待不時之需。
於是一天就這樣過去,夜色裡,我又會回到那個夢境的世界,看著一種親切的富裕在我的麵前展開。
那不是我的生活,可也會成了我的生活讓我熟悉,讓我親切的甚至與能叫出那個女朋友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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