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小陶乾澀的聲音裡，都是平靜，但是帶著讓許滄瀾窒息的絕望和悲傷。
他差點忽略了，樂樂是學醫的，基礎醫學是每個醫學生的必修課，她自己不會反應不過來。
“醫生說，還要通過進一步的檢測才能知道對大腦神經有沒有損傷。”
樂小陶嗤笑一聲：“都需要檢查腦神經了，看來劑量不小啊。”
許滄瀾被她那雙空洞的眼睛盯著，覺得有些發冷，他從未見過樂小陶這樣陰鬱的時刻。
“許滄瀾，我又一次被推進了深淵。”
醫生要保持絕對的正常和清醒，從前的心理障礙尚且讓她固步自封，從醫幾年毫無進展，更何況是現在更為直接的藥物腦損傷，樂小陶自己都能預見未來。
許滄瀾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才能緩解她心裡的痛苦，更無法為此做出辯解。
“咱們先做檢查，結果未必有那麼壞，你看你現在這麼清醒……”
“你和許婕的恩恩怨怨跟我有什麼關係，憑什麼我要承受這些？”
樂小陶突然的爆發，嚇住了許滄瀾未出口的話。
綁架的事情誰都不想發生，但是二者爭鬥殃及池魚，樂小陶是受害者，眼看著前途儘毀，夜夜噩夢，不得安眠，任誰都要被壓抑的爆發出來。
“對不起樂樂。”
許滄瀾曾經在會議上舌戰群儒，自由切換各種語言，但是此時此刻，他找不出任何一種詞彙和辦法，能稍減心裡的疼痛。
“你出去吧，不要進來了。”樂小陶轉過身去用被子蒙住頭。
許滄瀾看著那個身影一顫一顫的，不難想象她此時咬著被角淚流滿麵的樣子，一定神色哀戚絕望。
在見證過她第一次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許滄瀾就可以感受到她對這份職業的熱愛，樂小陶對自己的要求高到近乎苛刻，怎麼能容忍自己止步於此，明明一切才剛剛啟程。
更讓許滄瀾感到自責的是，拉她從心理障礙中走出來的人是他，現在又因為他，讓樂小陶再一次陷入泥沼。
許滄瀾不忍再看，轉身出去，站在門口，鐘行過來的時候，隱約看見老板眼角有淚光閃過，驚駭到失聲。
“有屁快放。”
“秦先生來電，說東西到了。”
許滄瀾握了握拳頭，說：“先送到老宅去，隱蔽點。我最近都不回公司，有事找副總吧。”
鐘行一臉為難的看著他：“副總產假，您月初親自批的，公司現在正常運營沒問題，但是您跟安家的這場仗陣仗不小，股市難免有波動，下邊人也是人心浮動的。”
許滄瀾把手裡的文件簽完遞給他，看了看病房：“樂樂這我放心不下，你看著辦吧。如果有重大的事情直接送到醫院來，可以安排視頻會議。”
鐘行沉吟了一會，想到手機上的記錄開口：“要不要把周總監調回來，畢竟她有經驗，國內的決策她也熟悉……”
“你什麼時候跟她關係這麼好了？”
許滄瀾當初之所以把周文嘉遣回國外，就是因為她的做法傷害過樂樂，怎麼可能輕易再讓她出現。
“我們畢竟共事多年，周總監也的確是目前最能穩住大局的高層了，剩下的幾個都是各位元老安插進來的，這時候用著不安全啊。”
許滄瀾看著鐘行，對於他說的話，確實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副總有六個月了吧，請她回來，她的年終分紅漲兩個點走我私賬，周文嘉可以調任回國，但她要是出現在樂樂麵前，你就跟她一起滾蛋。”
鐘行額頭冒著虛汗，一邊答應著，一邊在心裡吐槽，周文嘉你要是不把我給老婆挑的鑽戒帶回來，我就手撕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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