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麵上虛與委蛇,心裡真心祝福。
是是一切從簡的婚宴,依舊客如流水,人們都很樂意給沈知節這位京城新貴麵子。
看見最近似乎從雲端上掉下來的謝韞之來了,各位便神情微妙,尋思這二人不是鬨掰了嗎?
但想想也是,新娘子是自家嫡親表妹,麵子情總要顧及一下。
謝韞之領著妻兒到皇帝與薛貴妃跟前問安,看起來並未因為被擋在門外而著惱。
“陛下,姨母。”他向來如此,沉穩得像一眼古井,從前被君主所欣賞,現在反倒是成了君主忌憚的點。
“嗯,韞之也來了?”皇帝掃了一眼謝韞之與對方的妻兒,不溫不火道:“朕還以為你不會來。”
沈知節對謝韞之如此忌憚,讓皇帝不得不懷疑,謝韞之恐怕是故意前來膈應沈知節。
許清宜站在丈夫後麵,聽了心想,皇帝這口吻似乎不歡迎他們啊,也是,按照沈狀元為愛發癲的人設,謝韞之的出現就是砸場子。
“熙寧到底是微臣的表妹。”謝韞之頓了一下說:“不管微臣與沈大人之間有什麼矛盾,總歸與姨母和熙寧無關。”
也是側麵提醒皇帝,不管他們之間如何變化,薛貴妃和熙寧公主是無辜的。
到底是曾經好過的一對君臣,皇帝自然聽得懂謝韞之的弦外之音,不禁心情複雜,要知道從前很多時候,他都希望謝韞之是自己的兒子。
若是自己有一個如此出色的兒子,早已無需頭疼讓誰來坐鎮這趙家江山。
皇帝淡淡道:“你能夠這麼想就好,沈愛卿到底年紀輕輕,做事難免衝動,你多擔待些。”
“是。”謝韞之道。
“朕聽說你最近一口氣革了很多人的職,弄得西營人心惶惶。”皇帝提醒一聲:“近來夷蠻人屢屢挑釁我朝邊境大軍,似是有死灰複燃的跡象,這樣下去,恐怕還需出兵鎮壓,你注意彆亂了西營的根底才好。”
“請陛下放心。”謝韞之垂著眼眸,言簡意賅:“有微臣在,亂不了。”
是,這個臣子有超群的能力,向來無需操心,可惜……
皇帝神情倦怠,又怨謝韞之不與自己一條心,竟為了私心離自己越來越遠。
他十分抵觸恭王登基,謝韞之難道不清楚嗎?
“近日,人人都說朕太寵愛沈愛卿,可是韞之。”皇帝看向謝韞之,眼底含著失望道:“朕一直以來對你,隻有過之而無不及。”
言儘於此,他希望謝韞之自己能想明白。
謝韞之聞言怔了怔,眼底也有些波動,畢竟他也不是無情之人,這些年也確實和皇帝積累了很深的感情。
“新人要拜堂了,去觀禮吧。”皇帝帶著薛貴妃離開。
薛貴妃回頭看了一眼麵容凝重的外甥,暗地裡擔心。
“韞之。”許清宜上前來,握住謝韞之垂於身側的手,對方立刻反射性地緊握住她的,然後才回眸看她。
眼底還殘留著些許來不及收起的悵然,這樣脆弱的謝韞之,十分少見。
“哎,都說緣起性空,你與陛下的感情隻是因緣際會而促成,其中純粹的部分又有多少?不過是互相成就罷了,其實無需執著。”許清宜低聲安慰道,堅定地站在對方身邊,溫柔而又持重。
道理謝韞之都懂,隻是自己懂,與有人寬慰自己,那是兩碼事。
有了夫人的安慰,心中一鬆,甚至還有空想彆的。
“那我與你呢?”謝韞之湊到許清宜的耳邊問。
夫人的性情如此通透,那麼看待他們之間的感情,是否也覺得是因緣際會,無需執著?
如果回答是,他就不依了。
許清宜後退半步:“……”這,沒想到安慰個人,還把火引到了自個身上。
臨哥兒兄弟幾個見狀,都立刻移開了視線,幫不分場合膩膩歪歪的爹娘把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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