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天還未亮的時候,嚴暮和馮錚安全回來了。
他們回來了,便代表李淮死了。柳雲湘看馮錚眼睛紅紅的,顯然是哭過了,她什麼也沒問,隻讓他們趕緊休息。
回到裡屋,柳雲湘幫著嚴暮脫下外裳,見上麵有血,她忙拉過他查看。
“李淮的。”嚴暮道。
柳雲湘打量了一圈,見嚴暮確實沒有受傷,這才安心了。她又看到被嚴暮放到一邊的賬冊,拿起最上麵那一本翻看了幾頁。
“每一頁都是一個大窟窿。”
“楊賀膽子是真大。”
柳雲湘歎了口氣,“雖然拿回了這些賬冊,可楊賀這案子該怎麼結?他的命該怎麼救?往後的燕州該怎麼辦?”
嚴暮拉著柳雲湘,讓她躺下休息,“這些事,你就彆操心了。”
“你有主意了?”
嚴暮嘴角勾了一下,在柳雲湘身邊躺下,“其實很簡單。”
“什麼?”
“做假賬,將那一百萬兩在賬上花出去。”
柳雲湘瞪大眼睛,“你,你也要做假賬?你當朝廷那些官員是傻子,你……”
不對,嚴暮從不做蠢事。果然,這時嚴暮賊賊笑了一聲。
她想問,但嚴暮摟著她,讓她趕緊睡覺。
“你看你都瘦了,等回京了,定要好好補補。”
柳雲湘靠到嚴暮懷裡,長長舒了口氣,既嚴暮有了主意,她也就不擔心了。
“燕州的事解決好以後,我想去一趟揚州。”
“為織錦坊的事?”
“嗯。”
“我陪你。”
“你還要回盛京交差,放心,我不會去太久的。”
翌日,柳雲湘起的有些晚,等她梳洗好出來,見高員外坐在廳堂裡,正捧著那些賬冊一個勁兒的搖頭。
“殿下,一百萬兩啊,要花乾淨,還要不留痕跡,這太難了。”
柳雲湘聞言便知道了,嚴暮要高員外來做這個假賬,他是商人,這個本事多少還是有的。
“誰讓你做的不留痕跡了?”嚴暮挑眉。
“殿下什麼意思?”
“李淮七年前是燕州府台,他在任的三年一力攬下建造行宮的工程,用多加的三成稅湊足了建造行宮所需全部花費,是吧?”
高員外點頭,“是這樣的。”
“我要你將這一百萬了花到賬冊上,但要留下痕跡,稍一細查行宮這筆賬上。”
“啊?”
“也就是說李淮在那三年並沒有湊足建造行宮所需的銀兩,留下了很多窟窿,而楊賀是為了補這些窟窿才貪了這一百萬兩。”
高員外聽到這兒,一下明白了嚴暮的意思,當下開始擦冷汗。
“殿下,您、您這是往皇上跟前潑臟水啊!”
“隻有這樣,皇上才不會讓人往深裡查。而楊賀是為皇上收拾爛攤子,忠心可鑒,皇上自然不會再殺楊賀。至於這筆糊塗賬,反正李淮死了,都推到他身上就是。”
高員外佩服的豎起大拇指,但身子有些抖,大抵被嚴暮的膽大妄為給嚇到了。
“隻是要做好這筆假賬,著實也不簡單,要留有痕跡,又不要太刻意。”高員外順了順自己的八字胡,靈機一動,“倒是有一人……不對不對,她肯定不會幫忙。”
“誰?”
高員外猶豫了一下,道“我妹子,落霞綢緞莊的老板娘,她可是做賬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