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念慈赫瑾!
這話一出,陸長安震驚不已,尤其看到她真的拿出了明黃色的傳位詔書,眉頭更是深深皺起。
夜色之下,她畫著濃麗的妝容,穿著皇後的鳳袍,沒人懷疑她的身份。她就是葉遙,就是皇後,皇上在重病之下寫下傳位詔書並交給皇後保管,在他死後拿出來,這太合情理了。
“原來皇上跟肅平王也說了這傳位詔書的事,那就請肅平王當眾宣讀吧。”說著,柳雲湘將傳位詔書遞給陸長安。
陸長安盯著那詔書,而同時他的手已經伸進懷裡,那裡有他準備好的另一份詔書。
“相信皇上隻留下了這一份詔書,若還有彆的,定是假的。”柳雲湘沉聲道。
“皇後娘娘這份詔書就一定是真的?”他挑眉問。
“這封是皇上親筆所寫,他的筆跡,相信肅平王能認出來,下麵眾大臣也當能認出來。”
“若是有人臨摹的呢?”
“上麵還有玉璽印。”
陸長安眯眼,皇上確實寫了一封傳位詔書交給吳敏了,而吳敏在被關進大牢之前又將詔書給了自己的兒子,期望他帶去鎮北交給嚴暮,但薛和鬆明明跟他說,說他從吳小公子手裡奪回了那詔書,並且燒毀了。
想到這兒,陸長安往跪在下麵的薛和鬆那兒望了過去。
薛和鬆像是感受到了這一道冷光,身子不由的打了個哆嗦。他不敢說實話啊,怕陸長安知道他沒有拿到詔書,會立即殺了他。
“既然有傳位詔書,那就請肅平王宣讀吧。”這時一位老臣站出來道。
其他大臣也紛紛附和,這些人中其實大多都是陸長安的人,但他們卻沒有高清狀況,以為這樣是聲援陸長安。
“肅平王,本宮這皇後身份是你給的,除非你當眾揭穿,不然本宮手裡這份詔書更可信哦。”柳雲湘側身過去小聲道。
陸長安沉了口氣,“雲湘,你非要和我對著乾?”
“怎麼,覺得我一個弱女子沒這個本事?”
陸長安又歎了口氣,還是接過了那詔書,當著眾大臣的麵,開始宣讀。讀到傳位給鎮北王秦暮的時候,大家神色各異,顯然有些人已經意識到陸長安並未掌控好局麵了,而他們也聲援錯了。
“傳位鎮北王?可鎮北王是亂臣賊子,而且已經故世了!”薛和鬆為了立功趕忙喊道。
有老臣道“據聞鎮北王是為了救百姓免於被西越軍殘殺而犧牲的,薛大人卻給鎮北王扣上‘亂臣賊子’的汙名,彆說我們這些臣子不答應,天下百姓也不能答應!”
“你!”
“正是,鎮北王是英雄,誰也不能汙蔑他!”
這些都是老臣,亦或是因被陸長安排擠而被貶的臣子,他們聯合起來,還是可以跟陸長安的人對抗一下的。
“不論怎樣,鎮北王犧牲了,這是事實,這詔書說要傳位給他,已然不可能了。”薛和鬆見陸長安臉色不好,忙轉回正題。
這話一出,大臣們都沉默了。
確實,鎮北王死了,沒法繼位。
“即便鎮北王犧牲了,可他還有兒子!”柳雲湘說到這兒,轉頭看了陸長安一眼,道“肅平王有先見之明,已經派人將鎮北王世子接到京中了。”
所有人齊齊看向陸長安,等著他開口。
陸長安眼眸深冷,他沒想到柳雲湘會擺他一刀,讓他沒法拿出先前準備好的傳位詔書,也就沒法名正言順的繼位。
當然,他可以無視這詔書,將這些不忠於他的大臣統統殺掉。可隻要一動手,必定有消息泄露出去,到時鎮北、嶺南包括各地守軍,定會借機兵變。
“皇家子息單薄,鎮北王之子登基名正言順,合乎天道。”柳雲湘站出來,走到龍階前麵,俯視著下眾大臣,“皇上留下這份詔書,便是要保護皇權正統,免於一些有野心的人亂了江山社稷!”
老臣們紛紛聲援,請陸長安趕緊交出鎮北王世子,擁護他登基。
“肅平王,世子若有個不好,大家會不會認為是你為了爭奪這皇位謀害他的?”柳雲湘用隻有他們二人能聽到的聲音道。
“雲湘,你以為這樣就能威脅到我?”陸長安長歎一口氣,“我若不要名聲,隻要那位子,誰又能奈何我?”
“當然,你可以殺掉我們,坐上這位子,可你能坐穩麼?”柳雲湘輕嗤了一聲,“各地守軍,天下百姓,他們都會反對你。難道你苦心籌謀許久,就隻為在這皇位上坐一坐就被趕下去麼?”
嚴暮在大榮聲望太高了,肅平王能控製朝中大臣,卻控製不了天下百姓還有那些手中有軍權的各地將領。
“還有,我可以是葉遙,更是鎮北王妃,隻要我振臂一呼,四方守軍都會響應,攻入盛京,奪你皇位,並不難。”
“你該知道,當初我們沒有攻入盛京,奪下皇位,並不是沒有這個實力,而是不想局勢更加混亂,民不聊生。當初我們有這個實力,現在也還有。”
陸長安垂下眼眸,這話並沒有誇大,其實他當時就想到了,一旦皇上駕崩,即便他手裡有詔書,天下人也會擁護嚴暮繼位,所以他才迫切和西越合作去攻打鎮北。但西越軍根本不受他控製,在局麵更加糟糕之前,他隻能逼嚴暮束手就擒。
陸長安又沉思半晌,最後吩咐身邊手下去將肅平王世子帶進宮。
“雲湘,你本可以不將硯兒拉入這權利的漩渦中的。”陸長安歎聲道。
“他是鎮北王世子,他有他要肩負的責任。”
“可他不過十歲。”
“我和他一起,一定可以等到嚴暮回來。”
陸長安轉頭看向柳雲湘,“你居然以為他還能活著回來?”
“他能。”柳雲湘神色堅定,“他不會丟下我們的。”
陸長安搖頭,又無奈又失落,最後他冷冷一笑,“秦晟瑞是本王手裡的傀儡,他的下場你也看到了。至於硯兒,本王自不會對他太狠,可他也要足夠聰明懂事才行。”
這話是在告訴柳雲湘,他可以讓秦硯繼位,可秦硯也隻會是他手裡的傀儡。
柳雲湘眯眼,“他還小,本宮自當垂簾聽政,不會讓肅平王你太操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