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岷衛昭瑤!
夜裡,柳雲湘躺在床上,覺得肚子不大舒服,不過像是白天出城的時候灌了涼氣那種。她又怕是要生了,便沒敢睡。
這時候,簾子打開,一個黑影悄摸進來。
那黑影矮且笨重,依舊拖著一根很粗的木棍。這次柳雲湘沒說話,但見那黑影近了,竟舉起了那木棍。
“晏姨娘,我沒得罪過你吧?”柳雲湘道。
因這一聲,晏姨娘嚇得後退了兩步,棍子也落到地上了。
柳雲湘撐著胳膊起身,將桌上的蠟燭點燃,再看晏姨娘穿著厚厚的棉襖,正用力盯著她,好似怕她跑了似的。
“你想用這棍子打死我?”柳雲湘看了一眼那有小臂粗的木棍。
晏姨娘手斷了,隻能用胳膊夾著,許是在紫雲庵掃地的時候練出來了,夾著木棍的動作還挺靈活。但到底不敵用手,沒法使力。
晏姨娘聞言忙搖頭,“打……暈……你。”
柳雲湘挑眉,“然後呢?”
“帶……走。”
“做什麼?”
晏姨娘看著柳雲湘,靜靜看了許久,而後吃力的拿下頭上的僧帽,又自夾層裡麵掏出一張疊成四方的信。
這信不知藏多久了,已經泛黃。晏姨娘沒有手,打不開,柳雲湘自她那兒接過來。在蠟燭下小心打開,上麵有幾行字。
“軍中有叛徒倒戈北金,我一千將士被困土渾堡,請皇上速派軍馳援。”
柳雲湘看著這些字,又想起上一世那個傳說,西征將士並沒有死絕,有一千人進入了漠北沙漠。
“這是誰寫的?”
“侯……爺。”晏姨娘顫巍巍的說道,渾濁的眼裡因提到這個人而有了淚水,“他……活……著。”
“這封信是給皇上的,怎麼到了您手裡?”
晏姨娘斷斷續續說了好一會兒,柳雲湘大體才聽明白了。
軍中有內奸與北金傳遞消息,老侯爺的行動被對方提前知曉並設下埋伏,死傷無數。老侯爺帶著三千將士廝殺出去,被逼退進漠北的沙漠裡。而這三千將士傷的傷,亡的亡,最後到土渾堡的時候隻剩下一千了。
土渾堡外是北金的邊城駐軍之地,他們逃不出去,於是派了幾名將士混進商隊回盛京求援。
然這幾個將士一路被追殺,等到盛京時,隻剩一個了,而且還身受重傷。
這名將士猜到朝中也有內奸,自己根本無法見到皇上,隻能潛入侯府,將這封信托付給晏姨娘。
這名將士死了,晏姨娘一向聰明,很得老侯爺倚重,她知事情不簡單,先將這封信藏好,而後去找了老侯爺的至交。
兵部尚書李成武,請他帶她進宮麵聖。
總不能無緣無故的,她還是透露了一點消息。哪想便找來了禍事,她被囚禁在地牢中,用儘各種酷刑,雙手被砍,容貌被毀,身上無數的燙傷,可她咬牙說什麼都不知道,見皇上隻是想求皇上徹查西征一案,為老侯爺喊冤。
那些人想知道線索,但又問不出來,又害怕她說出去,於是割了她舌頭,扔回侯府。
老夫人不知其中的事,但直覺晏姨娘是個禍害,竟不給她找大夫,由著她自生自滅。這也就是為什麼,老夫人看到晏姨娘會心虛的原因。
但太後這時候卻下旨讓晏姨娘隨她去紫雲庵祈福,命人將她治好後,便讓她留在了紫雲庵。
“所以這幾年,你一直藏著這封信,沒有給第二個人看過?”柳雲湘聲音有些發顫的問。
晏姨娘點頭,“不……敢……”
不敢,不信任任何人。
“為何給我?”
晏姨娘盯著柳雲湘,吃力道“你……弟弟……”
柳雲湘心猛地跳了一下,“你是說我弟弟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