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柳雲湘躺在床上,那淒婉的哭聲時大時小,但一直沒有斷過,自她說了嚴暮已有新歡後哭到現在。
“嚴郎!你何忍心負我!”
又一聲淒厲的叫喊。
她懷裡的小嬰兒嚇得打了個顫,小嘴撇了撇要哭,柳雲湘趕忙安撫的拍她的背。小家夥往她懷裡拱了拱,繼續睡著了。
柳雲湘無奈,起身披上大氅出門,但見乞丐一臉煩躁的在廳子裡走來走去,見柳雲湘出來,瞪了她一眼。
“你惹他做甚?”
柳雲湘撇嘴,“誰讓他在我跟前犯賤。”
“你跟一個瘋子計較什麼?”
乞丐說完,感覺脊背有些發寒,回頭見重明屋裡出來一個丫鬟。那丫鬟束著高辮,麵容清秀,眉目鋒利,英氣十足。
乞丐忙打哈哈,“重明神醫病了,我們要體諒他,體諒他。”
那丫鬟叫花燭,似乎是因為有一種叫花燭的植物,它是有毒的。
此時花燭看向柳雲湘,臉上的怒氣毫不遮掩。
“要不……我去勸勸他?”柳雲湘有些無奈道。
“求你了,趕緊去。”乞丐忙催促道。
花燭不說話,但把門口讓了出來。
柳雲湘深吸一口氣,撩開門簾走進去,但見屋裡方桌上點著一根蠟燭,而重明還穿著白日裡的素袍爬在床上,哭得一顫一顫的。
聽到動靜,重明側頭看過來,一雙美目都哭腫了。見是她,嗚嗚的哭得更急更悲切了。
“姐姐,他曾說過雖不能給我名分,但心裡隻有我一個。”
“這話……你信?”
“嗚嗚……”
得,哭得更大聲了。
柳雲湘揉揉額頭,上前拍了那重明肩膀一下,“為了一個男人何必呢。”
“我愛他,我此生隻愛他一人。”
“……”
“沒有他,我寧願去死。”
柳雲湘挺想知道重明看了哪個戲本,回頭她也看看,那負心漢最後有沒有遭報應。
“你彆哭了。”
“我不活了!”
柳雲湘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勸一個瘋子,一咬牙道“這樣吧,姐姐給你做主,讓嚴暮那狗東西把你娶進門!”
她這話一出,重明立時不哭了,還趕緊坐起身,用力擦了兩把眼淚。
“真的?”
柳雲湘當下有些牙疼,但為了耳根清淨,隻能點頭道“真的。”
“姐姐!”重明感動的撲到柳雲湘懷裡。
他比她高了半個頭,到底是男人,這一下差點把她撞倒。
“姐姐,你真心待我,我也會真心待你的,往後我們倆伺候好嚴郎,不讓他再沾花惹草了。”
“好。”
從西屋出來,乞丐衝柳雲湘合手拜了拜,“辛苦了辛苦了。”
柳雲湘咬牙“一開春,我們就走。”
“好,聽夫人的。”
柳雲湘要進屋,乞丐想起什麼喊住她。
“對了,東廠為了掩蓋你的行蹤,將一具在大火中燒的麵目全非的女人偽裝成你了,這樣咱們就不必東躲西藏了。”
柳雲湘點頭,“我知道了。”
乞丐說完,轉身回廂房睡覺,突然想到什麼,一拍腦門。
“柳雲湘已死這消息會不會傳到嚴暮那兒?義父有沒有給他傳信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