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誰能等得了啊!那許山不是一般修士,正是突飛猛進需要不斷戰鬥的時期,這麼強的法器在咱們這放個百八十年沒人能答應。”
褚延語氣急促的說著,忽然腦中靈光一閃:“哎,那血鮫之淚連三位長老都不了解,許山卻能拿出來,而且指定要將此淚融入劍中。”
“這件事說不定他早有預料!會不會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啊!”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誰這麼賤?這不給自己找不自在嗎?”三名長老一齊搖頭。
“說不定這小子從誰嘴裡聽的個隻言片語,要麼就是從哪本殘書上看到的內容,加上運氣好拿到了血鮫之淚才想著這麼辦。”
“不管怎麼樣,那小子隻有金丹境界,這把劍我看是不好用了。”
“等一下。”褚延忽然道,“許山現在可不是金丹,他已經晉升元嬰了。”
“元嬰?元嬰倒還好,那他絕對有能力壓得住這把劍,可是....”
“行!他能壓得住就行!又不是不能用!”褚延一拍巴掌,“不就是喜歡亂認主嗎?在許山手裡,它還能認哪去?”
“三位,這就不是個事兒!咱們就多餘操心,接著弄,按時交貨就行了。”
.....
“師尊找我何事?”
“你的事為師都聽說了,這可真是天大的麵子,為師臉上也跟你增了不少光。”
李家村中,許山跟金陽秋對坐一處院落中。
秋葉飄落,鋪滿大地。
金陽秋道:“其實為師也不是想刻意打斷你閉關修煉,隻是有一件事覺得提前該跟你商量商量。”
看著金陽秋日益蒼老的麵孔,許山心中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他比五年前還要更老,衰老的速度幾乎接近凡人。
雖然以他金丹修士的底子在凡人眼裡仍舊如同神人。
但無論從精神狀態還是身體的衰弱情況,都已經離修士二字漸行漸遠了。
“師尊請說。”許山輕聲道。
金陽秋醞釀了片刻,開言道:“照我當下這個狀態,應該還能再撐幾年。但我不想等了,下個月就死。”
“這...你這說的是什麼話?”許山騰的起身。
金陽秋朝著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表情就像是一個尋常的慈祥老人。
“我知道,你很難理解。你有情有義,也不想見得為師身死,但這件事其實我已經想了很久,現在你已經是元嬰修士的身份,這樣的修為開宗立派不在話下。哪怕不提你的身份跟地位,到哪裡彆人都會敬你幾分。”
“你自保之力足矣,香君也能托付給你,為師一切都放心了。”
許山正準備說話,金陽秋抬手阻止,平緩的訴說著。
“為師早就看到了自己的極限所在,放棄修煉之後常常思索我這一生。”
“為求大道,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到最後還是止步於金丹。”
“看到李家村那些凡人,兒孫繞膝,我甚至有些羨慕。我在心裡問自己,這輩子到底有沒有幸福過,走到今天到底有沒有意義。”
“為師心裡想出這個問題,其實立刻就有答案了,我不後悔...修士縱橫天地,與萬物搏擊,換來一身神力。那種滋味為師一輩子都忘不了,再來一世也不想放棄。”
“可我現在到了極限,開始衰老,一生所修的力量也開始流逝。這些年,為師的力量衰退的越來越快,為師心中的恐懼也越來越深。”
“這種感覺我希望你一輩子都不會懂,再也沒有一件事比衰老對修士而言更恐怖,眼睜睜的看著力量流走。”
金陽秋扼腕長歎,看向夕陽。
“為師是散修出身,所有散修都信奉一條鐵律,命在自己手中。”
“現在天道要殺我...為師不想坐以待斃,就算死也該由我來決定,你能明白嗎?”
“我明白。”許山目光黯淡,不再多言。
金陽秋是他踏上修行之途的引路人,意義不可謂不深重。
如今他做出這樣的決定,自己完全能理解。
主動迎接死亡,唯有尊重。
金陽秋欣慰的笑了,握住許山的手輕輕拍了兩下。
“剩下的這段時間,我打算跟學院裡的一些老友做個告彆。一切都交代妥當,我就徹底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