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縭跟隨李柏兩個還有劉啟一起往西邊走了,四人又進了林中,走著走著宋錦突然停下來。
李柏不知所以,便準備伸手幫他。宋錦見狀不著痕跡的避開李柏想幫忙的手,獨自支撐著劍柄坐下來。長歎一口氣後看著自己的腿,表情似乎有點不甘。
感覺到被嫌棄的劉啟一愣,心裡多是酸楚。
劉啟腦瓜子轉得靈光,見狀在宋錦旁邊坐下來,說:“宋錦你不用擔心,葉師伯說了,你的腿沒有什麼大問題,過兩天就好了。”
宋錦眼睛往上看,除了一往如既的層層密而厚的樹葉,照住了這片地區幾乎所有的光芒。偶然的風吹開葉片,灑下來的陽光,顯得那樣彌足珍貴。
“這裡危機四伏,兩天,很久很久。”宋錦說。
李柏這時開口說:“我背你。”
宋錦不理他。
空氣一陣尷尬。
木縭也走上前,拍了下宋錦的肩膀,用暗語傳話道:“行了,多大點事,這麼計較做什麼。年少嘛,被一時蠱惑很正常。”
宋錦低下頭,他回他。
“抱歉。”
“我覺得對不起你。”
“師父將青禦交給你,我們好不容易走到如今,可卻連李柏都在給你添麻煩。”
“脫離軀體尚有意識,我以為我是幸運的。我本來想用這個身體做些什麼,為青禦做些什麼。可我發現我在門內這些年,看著那些陌生的麵孔,我什麼都做不了。”
木縭卻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樣,眼神示意緊張的李柏在宋錦旁邊坐下。李柏看了看宋錦的後腦勺,無聲的搖了搖頭。
見勸不過,木縭也不再勉強,獨自坐了下來。
“成了,什麼脾氣?你有照顧過李柏一天嗎?他當時什麼情況你不清楚?有壓迫,有怨恨,做出這樣的決定,你懊悔個什麼勁。大不了打一頓,這不是你往年與我置氣之時慣用的做法嗎?”
宋錦還是祁深的時候,性子直得要死。每次和葉漓在課業或是修煉上鬨矛盾,他不太會那些拐彎子的話,很多次都是在口頭上輸給葉漓。所以之後每次遇到這種,祁深的做法往往都是直接撿起劍,跟葉漓來一個回合,誰贏了誰有理。然後葉漓每次到了這時候,都是找個墊背的,自己跑路,拒絕打架。
看到的景象從少年間無憂無慮的嬉笑打鬨,緩緩變成眼前陰暗的叢林內,還有很多事等著他去找方法解開死結。一眨眼,三百年已過。
真的是,滄海桑田。
想起過往,木縭沒忍住苦澀的笑了一聲,引得後麵覺得莫名其妙的李柏側頭觀望。
木縭:“你還有多長時間?”
“可能,不到半年。”
木縭轉頭,看著低垂在眼眸的宋錦,陰影對比照耀之下,眼前人的恍惚要消失。
良久,他緩緩歎了一口氣。
人的生命真的很脆弱。
十月懷胎,長為成人十幾載,為了某個理想辛苦半生,怨恨半生。
然後嘎嘣一下就沒了。
宋錦聽不到木縭的心裡話,繼續說:“靈魂實體化太荒謬,有悖常理。我感覺到它在排斥我,所以隻能撐到這麼久。”
宋錦說得何其輕鬆,仿佛這隻是一場固定時間的行程,途中沒有任何苦楚。
“嗯,這段時間,做你想做的事吧。”
木縭的手撫上宋錦的膝蓋位置,宋錦低著頭,眼睜睜的看著他附上的位置,掌心微若的金光一閃。下一秒,宋錦的腳甚至後背的痛感瞬間消失不見,他震驚的看著眼前笑得親和的少年。
“你……!”
他瞪大雙眼,猛的看向木縭。
劉啟聽到動靜轉過頭來,“宋錦,木縭怎麼了嗎?”
木縭麵朝劉啟,笑容依舊,指著前方說:“沒怎麼,我們繼續往前走吧,看前麵我們有沒有去過。”
劉啟露出驚恐的表情,連忙擺頭,尤為誇張:“不去不去!這段時間經曆這麼多還不夠嗎?還去!?鬼知道前麵究竟是美景還是煉獄呢!”
木縭將正準備抱樹的劉啟一把拉起來,轉身對上身後李柏的眼神,一愣,轉而恢複自然,問:“怎麼了嗎?”
李柏看了看宋錦的腳,又抬頭看看木縭,眼底說不出來的情緒。飽含熱淚的表情,像是看到了救命恩人,似是想說些什麼。
木縭看他這副表情,連忙拉著劉啟後頸衣服說:“走走走,看看前麵去。”
“唉……唉!!!木縭!木縭!你彆扯我衣領啊!喘不過氣來!你鬆不鬆!不鬆我跟你急了啊!木縭!!!”
兩人愈走愈遠。
李柏轉向宋錦,走了兩步。
宋錦躲開他的目光,似是為了逃避,連忙快步跟著木縭的方向去了。
再次追上木縭兩人的時候,眼前一個赫然巨大的深坑映入眼簾。
木縭正拉著劉啟準備再往前看看,劉啟拚死掙紮出了木縭兩米開外。見李柏兩人來了,連忙指著木縭說:“宋錦!這小師弟瘋了!想拉著我進去那裡麵!”
木縭直起身,轉身對宋錦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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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
木縭用暗語傳道:“我和嚴楓安落竹容姚,剛好也發現了這個洞,正在討論下不下去。”
宋錦思索了一會兒,說:“發現了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嗯,那邊洞沒這裡大,但有黑煙時不時地從地底滲透出來,一同出來的,還有腥臭味。應該是屍體腐敗變質的味道,惡心反問的感覺太過於強烈。”
兩人共同蹲下,木縭摸索著邊緣的地麵。不過宋錦跟著他看了一圈,也沒發現這邊的有陣線露出來,看來這裡應該比那邊嚴謹不少。
“那樣明顯的異常,倒顯得這邊平平無奇,更像是個再普通不過的深坑。”
宋錦盯著深不見底的黑色坑內良久,緩緩說:“這是地低洞窟的進入點嗎?”
木縭:“不是,至少我遇上的兩個都不是。再說了,沈霧年巴不得彆人不要破壞他的陣,更不用說還專門破開地表,專門露出一個坑讓人進去了。”
“是羅師兄?”
木縭看向他,“你覺得是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