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沉寂的腐朽味漸漸散去,站在一旁的雲鶴站出來,拿劍柄指向白川突然出聲“你將我們引至此處,究竟要做什麼?說要我們見源頭,但一個暈過去,一個離開,你到底要做什麼?”
“十裡外鬼已除,理應沒有危害了才對,為何你還像是在謀劃著什麼似的?”
祁深也恢複了正色,與雲鶴兩人側背而站,拿劍的手也橫擋至身前,準備隨時大戰一派的架勢。
白川不理會就差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兩柄劍,向葉漓看了過去。
他眼中情緒多變,讓葉漓捉摸不透。
他這個眼神實在奇怪,祁深沒忍住擋住葉漓,有些嫌惡的開口“你一直看著我家大師兄做什麼?莫不是,是個短袖吧?”
白川……
葉漓……
令人沉默的想象力。
連同一旁的雲鶴聽到祁深的這段話,心裡也泛起了嘀咕。隨後拍了拍擋住她和葉漓兩人的祁深胳膊,與他並肩。
“你接近大師兄原是因這個?”
不知為何,感覺到雲鶴說完這句話,白川的臉黑了不止一度。
過了好一會兒,白川大抵是自我修複了,不鹹不淡的開口“你們想要的答案,告訴你們也行。隻是原本想讓周庭桉說出來,但奈何他太蠢。可我的計劃中,左右我又要將南疆的人引到這邊,所以得阻攔你們的破壞。”
白川抬腳在周庭桉的身上踢了一下,動作嫌棄至極。抬頭重新看向三人,那熟悉的溫和笑容又擠上臉龐。轉頭看向葉漓,眯起了眼睛,張開唇瓣
“但在此之前,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不知會不會冒犯。”
葉漓開口“覺得冒犯,你會不問?”
“會。”
以為會得到否定的回答,沒想到白川回答得正兒八經。葉漓喉頭一哽,這倒顯得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似的。
“……你問。”
“人的命運於您而言,是什麼?”
“……”
這個敬詞用得太奇怪,就像是葉漓第一次見到白川時心中的莫名反感。
葉漓抬眼對上白川的眼睛,他微笑的麵部下,眼睛卻是異常的平靜無波瀾。渾身透露的感覺,不像是一位君王,而是有一種少年老成的殺伐之氣。但在此之下,隱隱約約中,又透露著難以發現的落寞感,藏得很深很深。
葉漓輕緩開口“每個人的命運,皆由自己定奪。”
聽完他的這句話,白川沉默了很久,搖了搖頭,緩緩說“不,是由天道。”
葉漓沒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許是白川自己緩過神了。
他自顧自的走到了周庭桉的旁邊,對三人說“我倒挺想說,但周庭桉說出來,能讓你們注意到,之前未曾注意過的細節。”
雲鶴有點受不了他的拐彎抹角,扯了扯嘴角,開口說“你不也是參與其中之一嗎?”
白川輕笑出聲,說“若是嚴格來說,我並不是其中之一。”
周庭桉一直沒醒,又或許他早就醒了,隻是一直沒有起來。而這段時間,白川也悠閒至極的一一向葉漓他們講述了幾年前所發生的事情。
當初周庭桉一路從晉洲逃亡到南疆,一路好幾天滴水未進,未食,到達邊境就因為體力不支倒地不起了。當時薑初和軍隊在邊緣查看何地瘴氣蔓延情況,偶然遇見昏迷不醒的周庭桉。
周庭桉這個人毀就毀在了他那張看著清澈質樸的臉,被薑初關懷的期間,兩人暗生情愫。
故事的轉折點,是兩人成婚之後,薑初一次與周庭桉訴苦百姓的生存。隨後又談及泉水山妖物橫行,其下更有法陣吞噬著這片地域的靈脈。
在此之前,白川早已和周庭桉認識。對於白川所要在南疆做的事情,周庭桉也是知曉八成。
白川是想要將整片南疆地脈人流,以魂體形式轉化為底下陣法的引子,讓它肆意收取這片地區的靈魄。
周庭桉一開始知道這件事之後,立馬就否定了他的做法。但據白川所說,陣法已經啟用,沒有關閉的道理。然後周庭桉說,他有一個更適合作為鬼魅之地的選擇。
就是芫月的那村莊。
村莊裡有現成的魂魄,而且都是處於半封閉狀態下。作為陣法引子這種東西再合適不過,更何況沒有任何成本。
於是在南疆所有人的眼中,在瘴氣愈發蔓延大部分生活區域。正在一籌莫展,火燒眉毛之際,白川憑空出現,說可以與晉洲談合作,讓南疆一半子民轉去晉洲生活。
薑初與國主商議之後,也和白川談過諸多不便或是弊端,但都被白川提出的答案一一化解。
就這樣,白川解開了泉水山上的陣法,轉而到芫月村莊那邊。這也就是南疆子民眼中,那個往日妖物橫行的泉水山,在周庭桉到達那裡之後,突然變得清淨無孽。
而後周庭桉返回晉洲,表麵上跟皇帝討了個王爺做。其實是和白川私下做交易,以此在皇城各處埋下妖物,讓城中一直身處於妖氣迷霧之中似的。
這也是當初雲鶴觀察的宮中異象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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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原本的皇帝,早在白川計劃這一切時,就已將他殺害。現在皇位上的那個人,隻不過是個聽從白川話語的傀儡。
而白川對此並不避諱,他張開雙臂,微抬下巴,極其坦誠且自豪的說“我對引子地點並不關心,誰無辜死了於我何乾?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所有人死亡都是為國捐軀,是有意義的。這陣法的最重要地點就是晉洲的所有人命,以南疆那邊也是因為那邊怨氣夠足。但周庭桉給了我這樣的捷徑,我自然求之不得。而你們,如今也間接性的幫助了我最後的目的。再待地下陣法再一次整理靈氣與煞氣的結合,就能徹底將晉洲城吞並,轉為世界養料。”
聽完這一大段,葉漓想起一開始落竹說自己在城外見到任未的場景。也恍惚明白了任未在客棧中,對他說的那番他改變不了之類的頹廢話語。
是那時,師父已然發現其中異常,明白這非他們所能阻止的變化。
除鬼非除鬼。
探測也非探查。
這怎麼救,都板上釘釘了。
那師父前兩天的突然離開,也是因為發現了什麼突破口嗎?
葉漓正思索之際,白川突然和一側閃出的一道光影打了起來,兩方交戰不相上下。
祁深與雲鶴貌似都沒有反應過來這樣的突變,看向葉漓,發現他也是一臉不知為何,連忙走到了他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