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時節雖快到冬季,但南邊的氣候多溫暖潮濕,一年四季裡大多數時間是感受不到氣候的變化。
羅湫早上起來時太陽還未完全出來,彼時專屬於夜間的寒氣還未散去,落在衣衫上才會覺得有些冷。直到走到了房門外,才發覺周圍的空氣有些悶熱。不過修仙者的體質因其修煉,早已可以將身體的溫度隨時控製在恒溫狀態,所以羅湫也沒有將這件事情多放在心上。
他們在客棧並未多待,嚴楓安走了之後,兩人下來的時間還是有些早,便在大堂內等著店小二起來營業。
等了好一會兒了,在店小二雙眼無神,困意非常的狀態下,費了一番周折,總算是結清了賬目。
兩人出門的時間正是清晨,街上的攤販開始一點點的擺攤營業,早點攤的熱氣早已席卷了一條街的風貌。
街上的人還是很多的,有的是為了早起趕工,有的則是為了去市場口挑揀今日最新鮮的食材。每人都行色匆匆,在這中間的葉漓兩人倒顯得突兀。
兩人在路過一家餛飩攤時停了下來,準備吃點東西再開始去找祁深他們。
“說起來,自從多年前上山,好似便在無形中辟穀了。”
羅湫看著碗裡清亮的湯水,白白嫩嫩的小餛飩,漂浮在上層的幾顆翠綠的蔥花就是點睛之筆。不需要多麼引人注意的色彩,不需要可能存在幻想的味蕾,隻要這簡簡單單的一碗清湯餛飩,就能勾起人最基礎的食欲。
羅湫緩緩舀起一勺餛飩放入唇齒間,鮮香清甜的味道占據口中。不費吹灰之力咬開薄如蟬翼的麵皮,最基礎的肉味又代替前者在口中占得一席之地。
“果然修道中人得辟穀。”剛吃了一口,羅湫不緩不慢的放下勺子,半開玩笑的對葉漓說“這要是天天吃,怕是都無心修煉了。”
葉漓說“又非說兩者不可兼得。或者你也可以像我一般,時不時的下山來。”
“大師兄是大師兄,我是我,我怎敢如大師兄一般?先不說掌門,光下山一趟,隻是為了口腹之欲,那群長老的唾沫星子就能把師弟我淹死。”說罷,羅湫想象了一下之後的事情,無奈的搖了搖頭。
葉漓見狀隻是笑笑,不再開口說話。
太陽完全落入人們的視野,兩人也吃完正準備離開。
這時,原本坐在他們身後的那一桌,在兩人起身時談話聲突然大得離譜。
“什麼?!我們的公主要聯姻?怎麼會這樣?”
“是啊,不是聽說她有未婚夫婿嗎?國主也真……唉,隻可憐公主芳華年歲,卻要去北國嫁給一個年歲忒大的人。”
“我今早看見北國前來談和親事宜的男人進公主府了,然後國主後腳就進去了。我告訴你們,這件事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啊?那裡麵有沒有什麼動靜啊?”
“沒有,安靜得很,在能看見的位置,公主一直都是安安靜靜的坐在側位。一直都是國主和那個看上去道貌岸然的使節在談話,還有說有笑的。”
“命運多舛,公主那麼好的一個人,怎麼也落到這樣無奈的境界。”
“可是我聽說是哪個地方的瘴氣又嚴重,公主她心係天下蒼生,原因好像也是因為那北國提出可以接納一部分的南疆人移民,公主才同意這門親事。”
“怎麼可能?公主雖關心百姓,我也承認她的確是個好人。但這並不代表,她會因為一些無關緊要的人搭上自己一生的幸福吧?太假了。而且我常年在外跑生意,我怎麼不知道哪裡瘴氣又嚴重了?而且外麵瘴氣肆意,將人全部接到城裡來不就好了嗎?”
“你?你哪跑生意啊?你不是跑海上生意嗎?山裡的事情你知道個屁啊?”
“害,你個人,好賴話聽不得是不是……”
葉漓一直沉默的聽著,見那幾人有即將吵起來的架勢,便悠閒的拉著羅湫往城外走。
結果趕路趕了沒兩步,在通往任未他們的方向,臨近晉洲的路段,好巧不巧的撞上了一個不太想看見的人。
眼前突然出現一個身穿白襯白衫的男人,氣定神閒的半漂浮在半空中。似乎是感受到身後有人注視,轉過身來,露出了那都快成為水印的標誌性笑臉。
“前輩,這著急忙慌的準備去哪裡呢?您老人家莫要忘了,眼下晉洲的事情都還沒有處理完呢?”
葉漓看見這人,嘴角就止不住的想要抽搐。
他一開始覺得這人笑麵虎,對人一套,背後一套,嘴裡沒一句能聽的。但現在看見他,葉漓隻覺得這人是不是腦子有什麼毛病,一天到晚跟個大傻嘚似的傻樂。
羅湫皺眉正欲說些什麼,葉漓卻攔住了他,說“走走走,趕緊走,這人有精神類疾病。”
白川“?”
然後不等他做些什麼,原本在他麵前的兩人瞬間消失無蹤。
白川“?”
他那標誌性的笑容一僵,似乎有一瞬間的裂開。
不對?
正常邏輯他們不應該再扯一會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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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離水澤很遠很遠,若非遇到和祁深他們一樣奇怪的霧氣,一時半會兒到不了。祁深雲鶴他們分開之後,中間的時間勉強夠到晉洲而已。這一點,葉漓在發現祁深他們的位置是水澤的那一刻便猜到了。於是在甩開白川,正準備思索怎樣快速的去往目的地時,羅湫的一聲呼喊卻轉移了他的注意力。
“大師兄,你看那邊!”
順著羅湫指向,葉漓在前麵的那片林子裡麵發現了有一群人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就算是遠遠的這麼一看,也能清楚的看見那些人他們身穿的服飾,正是青禦的校服。
青禦的?
葉漓意識到不對勁,連忙拉著羅湫往前方的林子裡去。
越靠近,周圍就能聞到一股濃鬱且嗆鼻的血腥氣味。直到完全靠近,他們兩個才看清地上躺著的人的容貌。
一個不差,就是當初與他們一起下山的師兄弟。
“這……這是……”
羅湫落地的那一刻有一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震驚與悲傷疊加在一起,想要表達出來的情緒就會變得越來越奇怪。
葉漓也當即愣住。
這個愣住的當下,並不全是震驚師兄弟全部被獵殺。而是當初一直說要來,卻沒有看見半點蹤跡的小師妹。
如果當初師父叫他們回去,他們路上遭遇不測,並沒有將話傳交給門派。那葉漓當初收到的靈屍,就一定不是落竹的靈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