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薑瑩這個人?
葉漓為了謹慎起見,又查詢了一遍周圍的廢墟,結果還是一樣的結果。
他站立起來,站在整個廢墟的中心位置,感受著撲麵而來的微風,聞著周圍的腥味。
修仙者的身體是利用靈氣一直維持恒溫狀態的,但眼下他隻覺得一股涼意從心往外的延伸,甚至讓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沒有薑瑩這個人?
怎麼可能沒有?
葉漓看著周遭的環境,一遍遍的在心底裡自問自答。
不可能沒有。
因為沈霧年就是將屍身留在這裡,不論前一個時間段,還是返回的這個時間段。
因為這個問題的答案,他在岸邊的時候還詢問過嚴楓安。
對,嚴楓安。
想到這裡,葉漓不由得退後一步,隻覺身體都寒涼愈甚。
他沒有看到薑瑩被處理的場景,因為那是方垣處理的。
他沒有見過薑瑩回到原初世界的畫麵,因為那是扶苓說的。
他沒有目睹薑瑩出現在這世界的場景,因為那是嚴楓安承認的。
方垣,扶苓,嚴楓安。
這三個……
葉漓又想起在扶苓的出租屋,方垣給她打掃衛生的場景,越想越不對勁。
當時隻覺得滑稽好笑,眼下細想,方垣那種人,會因為什麼原因,甘願給暫時沒有神力的扶苓打掃衛生?
而且當時的情景,方垣甚至是帶著圍裙親力親為,不是圖方便用力量解決。
而一直以來能讓方垣心甘情願妥協的,隻有她……
她……
想到這裡,葉漓有一種眼前所見一切皆為虛幻的錯覺。
他甚至覺得自己瘋了。
意識混沌,眼前的景象都變得模糊,耳邊隻有嗡嗡作響的長鳴聲。
然後就在這時,一隻手攀上了葉漓的肩膀。
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僅在半秒鐘的時間化出佩劍,抽出利劍,猛地轉身將手中的長劍揮向身後的人。
結果抬眼,他看見嚴楓安。
此時的劍刃已經抵在嚴楓安的脖頸處,刺眼的紅色液體緩緩流出,從劍身滑至劍柄處。
嚴楓安神情沒有絲毫的慌張,對於脖子上的傷口好像感覺不到疼痛一般。他雙眼注視著葉漓,表情很是擔憂,似有疑慮一般摸了摸葉漓緊蹙的眉間。
他說“怎麼這麼緊張,發現什麼了嗎?”
這一聲,恍如隔世。
葉漓意識回籠,看見嚴楓安都傷口先是一驚,立馬收回佩劍。
“你,你怎麼不躲?又不是躲不過。”
葉漓手指附上嚴楓安的傷口邊緣,青色的光芒緩緩從指尖露出,脖子上的一道長長的傷口緩慢的消失不見。
嚴楓安低垂著眼眸,看著葉漓在自己懷中。他專心的趴在自己麵前,一隻手攀上自己的手臂,另一隻手抵在胸口的位置。如玉般白皙的食指,似羽毛輕輕掃過脖頸,生怕會弄疼他。
他早就感覺不到疼痛了,至少在臨近的這些日子是這樣的。
嚴楓安多想時間停留在這一刻,他會一直在自己身邊。
他放置在一邊的手緩緩抬起,想要環住眼前的人。但停留在半空中良久,看著懷中的人是那樣的專注,手臂終究是放下了。
他明白,他永遠留不住這個人。
正準備開口說話,葉漓見傷口愈合,便離開了嚴楓安的懷中。
嚴楓喜感受著懷中殘留的溫暖,麵不改色的開口說“林雀帶著沈霧年問了他們一圈,他們見沈霧年死了,便又和林雀打起來。但結果毋庸置疑,林雀帶著沈霧年走了,應該是找安葬的地方去了。至於那些人,法陣消失,他們也陸陸續續離開。”
葉漓還未從剛才的思索中緩過神,此時麵對嚴楓安心中五味雜陳。不知過了多久,葉漓才歎息一聲。
“那我們也回青禦吧。”
葉漓很想詢問,詢問關於神界的一切,關於他和方垣密謀的一切,關於她的一切。
但話到嘴邊,葉漓又覺得他並不會在嚴楓安這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畢竟先前那麼多次,這人一直就是什麼也不肯說。唯一一次算是妥協的,還是帶他去找了扶苓。
不知何時,他才能重新恢複身份。
這樣想著,葉漓轉身欲走,結果轉頭見嚴楓安還停留在原地,看著他。
葉漓“怎麼了?”
嚴楓安沉默了好一會兒,搖頭“無事,走吧。”
離開那片湖水來到城中,果然如林雀所說的那般,人潮還是依舊。
兩邊擺滿了攤子,賣著各色的靈寶靈物,還有不可多得的上好丹藥。街上滿是帶著靈寵出來買東西的,還有商人在二樓與人談生意的場景。
街道上,有來往貿易的商隊經過,有結伴來崇光收購好物件的藏家。也有美人斜麵薄紗,依靠在欄杆處,看著來往人時不時露出的囧事而捂嘴偷笑。
這樣繁榮的場景,與天玄如今的困境當中背道而馳。
不過那些歸根到底跟他們也沒什麼關係,畢竟隻是為了活著。在不影響利益的情況下,天玄現如今的事對他們來說隻是死了一個上位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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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人間的繁華,一直都是能吸引人注意的存在。
葉漓站在半空中看著這些,心尖微微觸動,想要下去一同逛逛,看看那些花燈酒歌。
他便對長老說讓他們先行回青禦複命這一路的事,他與嚴楓安先停留在這裡,稍後回去。
長老看了看他和嚴楓安,也不知想說什麼。所有的話臨到嘴邊,隻是輕輕的應了一聲,便帶著其餘弟子一路往西南方向而去。
從天上落下來之後,平視著比在上麵看好似更多了。抬腳看著擁擠的人群,葉漓竟有一絲絲的後悔。
沒走幾步,就被過路的人不經意的撞了一下。葉漓抿唇,往嚴楓安那邊靠了靠,總覺得這樣下去都逛不了什麼。
他看著周圍的建築,說“我記得這邊有一個餛飩攤,我們先去吃個餛飩吧。”
嚴楓安點點頭。
葉漓說完的下意識就後悔了,因為先前來這邊吃餛飩在時間上來說,是三百年後的那家。
而現在,怕是人爺爺都還沒有生出來。
但說都說了,隻能硬著頭皮上,隨著人群一點點的蛄蛹。
走了不知多久,好不容易找到那個記憶中的餛飩攤,在一個岔路口的位置。鑽出人群的時候,看著眼前的場景,果然沒有任何攤販。
葉漓回頭望向人群,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