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竹不知想到什麼,整個人站在原地表情都有些呆愣,即使麵對葉漓捏臉的動作也沒什麼較大的反應。
秋山一直注意他們的舉動,見葉漓走過來,態度不似先前那般謙卑。
他麵朝眾人說“你們既是來找你們這位師弟的,應當知曉他如今的狀況。為我們雙方著想,不若就此離去,我們也不在至於會在此泛起衝突。”
殊禾問葉漓“我是因為你們進來的,你們若是想現在就離開,我亦可以帶你們離開。”
葉漓抬起頭,目光一直放在站在前麵幾米遠的男人,說“我們是來找我們的師弟的,你若是能讓他回來,我們自然會離開。”
“嗬嗬嗬……”
聽到葉漓這樣說,秋山竟是笑出了聲。
“那行,你們既是想來尋死,我沒有理由去拒絕。”
落竹剛剛緩過神,就聽見頂著羅湫麵貌的秋山冷不丁冒出這句話。不知為何,眼下的場景加上秋山的語氣,莫名聽起來慎得慌。
她心有餘悸的轉頭又去看了眼嚴楓安,隨後站在葉漓的側前方,試圖以自己的視角擋住嚴楓安的人。
直到葉漓一個退步,在無意識下擋住那邊的男人,落竹緊張的情緒才有所緩解。
不知為何,落竹對這個男人有種莫名的懼怕。
她抬頭注視葉漓的側顏,欲言又止,說“大師兄,這是……”
葉漓注意到落竹的異常,以為是秋山的事情。伸出手拍拍她抓緊衣袖的手臂,安慰惶恐不安的落竹。
“無事,我們去了說不定還能意外知曉天境變成這樣的原因,也算是為所有人得到有用的消息。”
說罷,轉頭又對殊禾道“殊姑娘,我們現在有了熟悉這邊的人,為你安全著想,你要不先行返回吧?”
殊禾聞言搖頭,說“公子哪來的話?我好歹進出天境那些次數,怎可能是那種貪生怕死之輩?”
說實話,這樣的殊禾,葉漓是分外熟悉的。
他在開口詢問殊禾的前一秒,就已經預料到自己問題的結局。
這邊都詢問完,葉漓正準備轉頭同秋山開口,突然想起自己一直忽略了一個人。
轉頭,嚴楓安還在原地。
葉漓抬起的腳步頓住,隨後又重新站立在地上。
他像是一直就存在自己的身後,無需擔心,無需刻意。隻需要轉回頭,就能看見那個人一直在那裡。
可葉漓的心為何會這樣慌亂?
葉漓匆匆收去目光,整理一下自己狀態,朝秋山走上前一步。
“你要帶我們去哪裡?勞煩帶路。”
“好。”
有熟悉這邊的人帶路,幾人走的格外快。
但在他們自己的視角裡,除了腳下一直在前進,周圍的景色看不出一點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一路上,落竹一直在懷疑這裡壓根就沒有顯著的特征。他們要到的地方,可能也就是和腳下一模一樣的透明冰層,沒有任何能凸顯出特彆的地方。
但意外能被稱為意外,就代表總有一些不同於原計劃的事情,會在所有人料想不到的麵前突然出現。
他們在走了一小會兒之後,前方的秋山突然就停下來,站在前麵一聲不吭。
落竹是好奇的,再加上秋山還頂著羅湫的身體,讓她有一種下意識的熟絡舉動。在秋山腳步停下來時,落竹還以為到地方,就準備上前詢問。
但沒想到這一上前,腳下那千萬年都不會化卻的‘冰層’忽地裂開一道裂縫。
隨即,裂縫以極快的速度,在幾人的周圍猛然蔓延開來。事發突然,還不等所有人反應過來,腳下一懸空,下麵是深不見底的黑色海域。
葉漓與嚴楓安是最快反應過來的,他們對視一眼之後,在他們即將掉入水中的下一瞬間,立馬將他們救上來。
葉漓剛撈到人放在岸邊,正準備去查看秋山的方向。但當他再次抬起頭,彆說秋山,自己的眼前哪還是什麼冰層的海域?
而周遭,僅剩下他一個。
周圍的場景不像是在西北,倒像是在一個普通人生活的區域。在目光所及的方向,前方的密林內部還有一間茅草屋升起煙霧的景象。
難道這又是和北域一樣的場景,因地域靈脈問題,產生的畫麵錯亂?
葉漓想起在發生意外的前一秒,他似乎看見位於正前方的秋山正轉回頭,嘴角還帶著笑意。
若不是他看錯,那就是秋山故意把他們帶到這邊來的。
“叫什麼事……”
這種情況下生氣也不能改變什麼,都攤上了,都在這裡。現在的解決辦法,隻能先試圖離開這地方,才能繼續做自己想要的事情。
但在葉漓準備試圖找出這裡的破綻時,一個轉頭,自己麵前突然出現一個小孩子。
孩子看起來很瘦弱,藏在破衣爛衫下的手腳皮包骨,乾扁的身體和腦袋有些不搭。雖是破衣爛衫,但能看出來這孩子平時有在意這方麵的潔淨,單純的舊,在一些不太明顯的位置還有補丁。
不知為何,葉漓在看見這孩子臉時莫名覺得很熟悉,像是在哪裡見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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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小跑過來的,胸口輕微起伏,還在喘著氣。
葉漓張了張口,正準備詢問這邊的事情。結果下一秒,麵前的孩子抬起頭,葉漓看見他的神情,又閉上嘴巴。
他站在這姣好的太陽光下,一張小小的臉努力仰頭看葉漓。臉部雖有些營養不良,但一雙眼睛裡亮晶晶的,透露著快要溢出的欣喜。但下麵攥住衣角的手,又暴露出他眼下的緊張心情。
“你……你忙完了嗎?”
這句話讓葉漓不明所以,他對這個孩子沒什麼印象,不應該會做出言而無信的事情。
葉漓緩緩蹲下來與他平視,兩手放在孩子的兩肩處,溫聲詢問“你是哪家的孩子?這麼偏的地界,你為何一個人在這裡?”
聽到這段話的孩子神色明顯慌亂,手舞足蹈的說“你……你不記得我了?怎麼會?明明……明明……”
他像是想要解釋什麼,但底氣明顯不足。結巴的說了半天,發出的聲音卻越來越小。他眼中的光芒漸漸暗淡下去,雙臂的動作也隨之停下來垂落在兩邊。
葉漓歪著頭,看著這個突然情緒低落的孩子。
他不明白這孩子突如其來的低落情緒,但目前很顯然,導致如此的罪魁禍首,似乎是葉漓。
“?你……是來找我的?”
聞言,孩子抬起頭,眼眶微紅,雙目含淚。
關於這個問題,他似乎委屈極了,一張小嘴因強烈的表達欲而顫動著。但那些話,他看見眼前的男人時,又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葉漓溫柔的撫摸著他的頭,溫聲細語的開口,生怕嚇到這個看起來還不滿十歲的孩子。
“怎麼了,可以和我說說嗎?”
麵對葉漓的溫語,孩子沉默很長時間,整個人都因為壓抑的情緒而快要哭出來。
良久,他大著膽子,伸出纖細的小手,拉住了葉漓的一塊衣角。拿到手的一瞬間,他還不敢太用力,小心翼翼的去撫摸衣服的麵料,然後才緩緩的去攥住。
情緒似乎因此得到緩解,他顫動的身子也變得冷靜下來。死命的低頭看著手上攥住的布料,似乎因此抓住了眼前的人。
又是一段時間的沉默,一道斷斷續續的聲音從孩子的嘴裡傳出來。
“……三年,三年對於我來說太長……你說過你很忙,忙完就來看我,可三年你一直沒來。我想要懂事,想要跟你說我吃的不多,很好養活,能不能帶我一起走……但這些話我還是說不出來……你……原是早將我給忘了……”
這孩子說得哽咽,葉漓看得心疼,忍不住抬手摸摸他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