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建國剛給她洗完了腳,邵母理所當然的吩咐道,“明天是交公糧的日子,每家要100斤糧食去糧站。正好你們學校不是明天公休嗎?你去挑。”
邵建國端著盆的手,攥緊了盆的邊緣,他真怕一個生氣,直接把水潑到她的臉上。
腳也洗了,好話也說了。
好處都還沒有得到,居然讓他去乾苦力?
雖然豐收的喜悅,都在這去糧站的路上能得到體現。
可是他就沒有參與過耕種,也不願意體驗這份喜悅。
何況那可是100斤,糧站距離鎮上不遠,空著手走,他都得走一個多小時。
還要挑著東西,這怎麼可能啊?
生在農村,卻沒有乾過農活的他,覺得這太難了。
下意識便是抗拒,張嘴就是拒絕,“不行。”
“怎麼就不行了?”邵母臉色板了起來,“一年到頭沒讓你乾活,也就是現在要你做點事。怎麼就不行呢?”
邵建國振振有詞,抬著下巴說道,“我乾不了農夫的活,我是讀書人。”
“那你說說誰能乾?”
“梨子去唄,不都習慣了嗎?”
邵母撇撇嘴,“虧你想得出來,她才14歲,又是個女孩子。要是把腰子給弄壞了,以後生不了孩子,你賠她一輩子啊?”
村裡唯一不算重男輕女的地方,就體現在這裡。
沒有成年的女孩子,長輩大多數不會讓乾的太重的活,除非是沒有辦法了。
大概大家認為,還小的時候做了太重的活,尤其是挑東西,會讓子宮下垂,導致以後很難生孩子,是會害了女孩子一輩子的。
大多數人家都沒這麼惡毒,儘量避免,太重的體力活,都會讓哥哥弟弟去做。
偶爾體現的這種“重”男“輕”女,算是為數不多的來自長輩的關愛。
邵建國自然知道這種約定俗成的東西,他有些煩躁,“那你和她分著不就行了嗎?”
這句話一出,邵母直接就炸了。
“我養你這麼大,是讓你來使喚我的嗎?書真的讀到狗肚子裡去了。你明天把公糧挑過去交了,後天就接著去學校讀書。要是你覺得,家裡的重活都應該由女人來做,這個書讀了也沒用。”
她是真的生氣了。
說出來的話也篤定。
邵建國也不敢覺得她是氣話了。
想想未來的前程,他咬咬牙,“我沒那個意思,算了,我明天去,行了吧?”
想想一百斤的東西,要走那麼遠的路,還得頂著大太陽,就氣不順。
應承下來之後,盆都不管了,摔了門就回屋。
雖然沒有乾過農活,偶爾也需要背挑一點東西的,他知道這一百斤有多重。
偏偏也挑得動,畢竟兩個籮筐,一邊五十斤,對於他來說有點困難,走走停停也不是事兒。
但是想想就很累,也很痛苦。
在心裡發了狠,哪天不需要邵母,休想在他身上,得到任何一點東西。
等著的吧。
不管他怎麼發狠,想著以後要報邵母強行逼迫他的仇,但是他現在隻是一個初中生。
不過是個初四的學生,還需要花家裡的錢,本身沒有任何能力,膽量也不大。
再也不想去挑糧食,也必須得去。
邵建國的人緣,一向不算好。
同齡人很多都不喜歡他。
因為他總喜歡以讀書人自居。
說話做事眼高於頂,好像彆人靠雙手創造糧食的,低了他的一等一樣的。
身上這股欠欠的勁,沒被村裡的毛頭小子套了麻袋打,都是村裡的治安夠好了。
自己去挑糧食,難免會被嘲諷一通。
“唉是我眼花了?這位少爺居然來乾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