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鬨成了這樣,要是再說點假話,被陳可秀拆穿了,以後真的難做人。
她耷拉著眼皮,冷笑道,“你喜歡這麼做,就覺得我會這樣?我不和你一般見識,也不知道有些人,是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兒,孩子都不肯投生到你肚子裡。”
陳可秀微微一笑,“投生你肚子裡的倒是多,敢不敢對孩子好點?”
寧桃現在還在學走路,能走,但是不穩當,家裡又是邊邊角角的,她眼睛都不瞟一下。
還是寧大丫眼神都不離開,緊張兮兮的,都不知道誰是媽。
寧嫂子不甘示弱,“用不著你教我做事。有這些心思,不如想想,怎麼才能生個孩子。指不定啊,你男人哪天就不要你了,得意個什麼勁。”
“哦,多謝提醒。”陳可秀淡淡地點頭,接下來的話卻是紮心,“不過我確實是得意,你挖地滿手泡,我男人就願意出點糧食,讓我享福。你羨慕不來。”
她懟完,轉身就離開了。
至於什麼要把麵粉給她提進去,放在桌子上,她可沒這功夫,和錢一起放門口邊上的板凳上就得了。
吵架的最後一句話,不是寧嫂子說的,她氣得肺都快炸了。
可人影都看不到了,再罵也來不及,硬生生憋了回去,看啥都不順眼。
“大丫,你眼睛長來乾什麼的,不會把東西拿進來嗎?”
寧大丫順從地去拿了東西,眼睛都不敢抬,小心翼翼地越過她,往屋裡走去。
不過,寧嫂子也沒有放過她的意思,嘴裡喋喋不休。
“蠢得像豬一樣,家裡的事,一點眼力見都沒有。我說一聲,才會動一動。我剛剛被陳可秀罵,你不知道幫忙罵回去?你說把你留在家裡乾什麼,不如回鄉下去掙工分,還能省出點口糧來。”
寧大丫抿抿嘴,忍不住說道,“那我就回去吧。在這裡也沒事兒做。”
院裡和她差不多大的,要麼回老家了,要麼還在上學。
她平時都不敢出門,就在家裡洗衣做飯帶弟弟妹妹,每天都在挨罵,這裡對她來說,又不是什麼好地方。
寧嫂子聽她回嘴,氣不打一處來。
隨手一扯,就是一根粽樹葉子底下的條,上麵的粽葉都乾了,粽葉條上都小刺也乾了,鋒利了些。
她隨手就打了過去,恰好打在寧大丫的嘴唇上,本就乾裂爆皮的嘴,流了血。
寧嫂子怔了一瞬,扭開臉罵道,“你就是活該,你以為我在害你嗎?要是回去了,家裡的老不死的,不得百來塊錢的彩禮讓你嫁村裡?”
寧大丫摸著嘴皮上血,流著眼淚說道,“嫁村裡咋了,難道我現在的日子,是比嫁人強嗎?家裡明明有錢能讓我去上學,你偏不讓我去!這就是為我好嗎?”
吃不完的苞米麵團子,做不完的家務,挨不完的罵。
就算是過年,肉味都聞不到,最多喝口湯。
爸爸是一家之主,應該吃,媽媽辛苦,也能吃。
弟弟是唯一的男丁,不但要吃,而且要吃很多。
桃子還小,也可以吃。
剩下的一口,她是長姐,眼巴巴怯生生的二妹,她該讓出去的。
這些,她都沒有意見。
可是上回的雜醬麵,好大一盆啊,但是她和二妹沒吃到,隻有桃子得了小半碗的。
剩下的,居然是存起來,讓弟弟一個人慢慢吃。
吃到壞掉,拉了肚子,拉在褲子裡,丟了臉,不願意去上學。
弟弟不願意去上學,和她有啥關係,也要把她拉出來罵一頓。
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