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嫂子冷冷地甩開他的手,“我告訴你,我們家的姑娘,如果不是懵懂不知事,壓根不會看上已婚的男人。”
許政委也嗬嗬笑了兩聲,“你啥都有理。”
“我憑什麼沒理?我嫁給你,過的什麼日子?還要靠家裡的父母幫扶,家族裡誰不知道。嫁給農村的人,要幫扶一大家子,這種前車之鑒還不夠?”
她太過生氣,語氣裡忍不住帶了些許鄙夷和嫌棄,還有不難聽出的埋怨。
許政委有些難堪,沉默了好久,才問道,“嫁給我後悔了,是嗎?”
“是。”許嫂子抹了把眼淚,語氣冰冷,“我三個妹妹,不是嫁給工人就是嫁給機關單位的人,在城裡,還有著好工作,我呢?早知道當初就不嫁給你了。”
她就是覺得不如人,過年都沒敢回去。
以前去過妹妹們的家,誰家不是窗明幾淨,那日子過得,舒舒服服的。
而她呢,家屬院裡灰撲撲的,每天還要和鄉下女人們打交道,不是討好的就是粗俗的。
看似家裡井井有條,可生了幾個孩子,日子都過得兵荒馬亂的。
要是他一直事事讓著她,也不說什麼了,今天跟有病一樣。
婷婷也來了一個多月了,什麼性格還沒明白清楚?
多單純的姑娘,在他嘴裡變成什麼了。
甚至還覺得陳可秀做得對,這就是個潑婦,牙尖嘴利的,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邵衛國也是渣渣。
為了這對夫妻,和她吵架。
總覺得嫁給他,就是瞎了眼了。
她越想越難過,眼淚霹靂啪啪的掉。
許政委靜靜地看著她,很久都沒說話,討了根煙出來點上。
大院裡都說餘敏性格好,溫柔知性,一看就是高知識分子,從來不吵架紅臉。
這麼多年來,都是他讓著。
有啥事,第一時間去給她出頭,都沒讓她有紅臉的餘地。
不就是老家折騰得厲害,覺得虧心,才努力從彆處補償她,哪怕被她罵兩句,也笑嗬嗬的不當回事。
為了餘婷,說這些難聽的話乾啥。
當初要不是他願意半上門,餘敏能願意嫁給他?
她幾個妹妹過得是好了,可幾個妹夫也沒一個願意承諾以後給餘家父母養老的。
欠嶽父嶽母的,他都記在心裡,會還。
哪怕餘婷經常提醒這些恩情,搞得他很尷尬,也是不得不承認的事實。
所以,在餘婷說陳可秀欺負她的時候,生怕幫不上忙,趕緊讓人道歉。
人家喬遷之喜,故意說些為難的話,恨不得讓她解氣。
一根煙抽煙,又點了一根。
驀然間發現,自己變了好多。
因為手裡有點小權利,見不得彆人一句反駁的話,甚至是一丟丟忽視,不然就不高興。
當初,他可是大家尊重的好大哥,也是熱心人。
怎麼就成了這樣。
連邵衛國都和他說了重話。
許嫂子見他一根接一根的抽,黑夜裡,略顯滄桑的臉在香煙明明滅滅的火光中若影若現,被映了些許紅色,看不真切。
她有些發慌,卻是冷笑道,“不說話嚇唬誰?我哪句話說錯了?你現在肆無忌憚的說婷婷不好,還記得秋意生病的時候,是我叔接了人過去治病的嗎?”
許政委沒說話,所以他才會在陳可秀和餘婷起衝突的時候,第一時間責怪陳可秀啊。
他不說話,許嫂子更加生氣了,不顧形象地吼道,“說話,啞巴了?”
許家幾兄妹聽了半天。
從來沒見過父母吵成這樣,許秋意連忙進來,哭著說道,“媽媽,你們彆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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