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燒,就是覺得不舒服。
今天撒謊了,陳老師以後都不會教她的,想起她寫字時的神情,纖細白皙的手腕,端莊的模樣,多數時候都很平靜,她又嫉妒又喜歡。
剛開始是想拿起來自己用的,她還看了好一會兒,聽到她回來拿東西,心情就焦躁起來,又發現很多字都不認識,心情煩躁,不小心就撕扯了幾頁下來。
她覺得這麼厚,少幾頁應該也不會發現,索性就丟炕洞裡燒了。
看著娟秀的字體,慢慢的被火吞噬,她就覺得暢快,撕了一頁又一頁。
要不是聽到陳可秀問稿子,她慌了手腳,趕緊收起來,不然她會一頁一頁的燒光。
她滾刀肉起來,神情和王大娘一模一樣。
王大娘也不以為意,女娃子就是要臉皮厚,才不會被人欺負嘞,要不是她會撒潑打滾,什麼東西能輪到她?
“行了,小陳。你的東西也給你了,你再逼花兒,我們就一頭撞死在這灶台上。”
陳可秀捏緊了稿子,點點頭,“好,你們就好好活吧。”
她說完轉身就走。
讓人賠也不現實,真把人弄死也不至於。
這個啞巴虧,她吃了。
王大花衝著她的背影喊,“你答應我的書。”
“你不配。”陳可秀頭也沒回,拽著邵衛國就走,憤怒令她都不覺得腿疼了。
看了熱鬨的相親議論紛紛,都忍不住搖頭。
“大花爛透了,她不要的東西,還給人燒了。心眼子黑得很,以後可彆去我家。”
“對,我家三丫也不能和她玩。這個姓陳的,還給她好吃的呢,就這麼欺負人。”
“還有臉要東西,換作是我,不抽她兩巴掌。”
王大娘自覺沒臉,氣衝衝地說道,“都滾,在我家嚼舌根乾什麼,滾滾滾。”
她沒覺得王大花有啥問題,隻是教育道,“以後不許這樣,對你沒用的東西,偷了乾啥,還費功夫去燒。就是燒,也不燒乾淨,死不承認。死丫頭,就是沒有腦子。”
任憑她怎麼罵,王大花都不吱聲,麻木著臉。
一個勁的想,她就是犯了一個小錯,怎麼就不配要書了?
——
陳可秀走出了老遠,冷風吹多了,才清醒過來,覺得腿疼,放慢了速度。
不過,還是一言不發。
稿子沒了,她可以再寫,就是麻煩。
她就是不明白,一個小女孩,怎麼能壞到這份上。
雖然教她讀書,是交易,可她用心了,也是希望這個女孩子能夠多一些出路。
就是這麼回報她的。
就是給她十個枕頭,她也想不明白,損人不利己的快樂是什麼。
邵衛國見她拖著一條腿,眼淚在眼眶裡打轉,騰出一隻手,拍拍她的頭,“我背你回去吧,雪停了,路還是滑。”
陳可秀看著他扛著被子,手指還勾著裝著他毛巾牙刷以及一身衣服還有點零碎東西的包袱,現在還想背她,心裡不是滋味。
她好像廢物了點,吵個架摔倒,走路腿疼,連個十歲的小姑娘都欺負她。
眼淚終究沒控製住,還是落了下來。
邵衛國也不知道該怎麼哄她,把被子豎起來,執意蹲在她麵前,“上來。”
“我不要,我能走。”陳可秀抹了把眼淚,假裝鎮定地拒絕。
邵衛國拽了她的手,不動,再次說道,“來,彆把腿走廢了,那就是真廢物了。”
陳可秀被他嫌棄了,扁扁嘴,爬到他的背上,主動摟著他脖子。
彆說,大冬天的,他脖子都沒圍巾,居然還挺暖和的。
邵衛國一隻手拎著她的東西,一隻手摟著她的腿,也不覺得她有多沉。
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