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娘不說話,歪了歪身子,把手裡的簸箕往一邊歪去,板著臉,一副不想多話的模樣。
林姐也不氣惱,伸出手來烤火,“雖說我來的時間不長,這兩個月咱們可常打交道呢。你不相信我還不相信自己的眼光嗎?年前說想跟我結親,還不是覺得我這個人穩妥嘛,咋就又覺得我是那種咋咋呼呼的人了。”
這樣話說的,雖然顯得哪壺不開提哪壺。
但是黃大娘愛聽。
這會兒都說她家財迷,不過在林姐這裡,隻是單純看上了她這個人穩妥。
這可不說到了黃大娘的心坎裡了嗎?
她終於轉過身來,卻還是語氣冷硬,“我就是覺得你是個穩妥人,可這世道啊,知人知麵不知心。”
“您這話就說遠了。”林姐笑了笑,“我哪有那麼無聊,再說大春哥好得很,沒結親是我沒福氣,我一個寡婦,就是混口飯吃,人生地不熟的,夾著尾巴做人都來不及,哪能說得出那些有的沒的話。”
換做以前的林姐,壓根就說不出這種自我貶低的話。
可是經曆了婆家娘家以及親生孩子的拋棄,這些對於她來說都是一種磨難。
又加上這段時間做生意,和各種各樣的人打交道,對於彆人怎麼看的,早就不在乎了。
能過來解釋,無非就是為了以後能便利點,彆到了需要求人的時候被人穿小鞋。
其實黃大娘人也還行,被人在背後說壞話,生氣歸生氣,最後還是開了磨麵機子乾活。
衝這點,就值得解釋。
黃大娘聽了這話,心裡的疙瘩也沒了,反而是歎了口氣,“其實我也沒完全相信彆人說的,隻是吧,唉。這事也怪我,急吼吼的就想要讓你做我兒媳,確實不合適。”
就是彆扭啊,就算不是林姐說的,大家已經這麼議論了。
不管怎麼講,肯定都會起來的是黃家見錢眼開。
這種壞名聲,和林姐有關係。
無非就是遷怒罷了。
現在說這話倒也有幾分真心實意,當時就是覺得林姐不錯,沒想過大家會說這話。
要是早知道,不管親事能不能成,當初就不會開這個口。
林姐都自己來解釋了,黃大娘人老成精,哪裡還不知道,肯定是趙玉蘭給傳出去的。
畢竟她跟陳可秀還有林姐有仇。
這種事情不好辟謠,影響也不大,陳可秀和林姐都不打算管了,但是黃大娘卻是不肯咽下這口氣的。
她和林姐說道,“咱就當這事兒沒提過,誰要是問你,你就說沒有這回事。”
林姐傾刻間明白她說的是什麼事,立刻點點頭,“那肯定啊,我這種買賣人,街頭小卒,大春哥哪能看得上我呀,也不知道誰胡說八道的。”
黃大娘很滿意她的上道,難免又是歎了口氣。
說句實在的,就衝林姐這會兒的表現,要是真能把人娶回來,就算是背了見錢眼開這個名聲也值得了。
可惜就是得了差名聲,人家也不願意呀。
所以,這事兒不能就這麼算了。
黃大娘的做事風格很簡單直接,放下手裡的活,站起來,就去找趙玉蘭。
林姐和她同行了一段路,就自己回家了。
剛到家,就忍不住和陳可秀擠眉弄眼,“你看著吧,趙玉蘭光會欺負你,惹到黃大娘,夠她喝一壺的了。估計這會兒已經在找她算賬了”
“真的?那確實太好了。”陳可秀忍俊不禁,“就喜歡做些偷雞不成蝕把米的事情,永遠都學不會乖。”
趙玉蘭總是這樣,做什麼事情,想一出是一出。
隻覺得當時能出口惡氣。
現在攤上事兒了吧。
黃大娘家在村裡,也是有名的殷實人家,所以說沒欺負誰,但是也絕不是任人欺負的主。
這回有好戲看了。
不過陳可秀是不會去看戲的,就她的身份,說不得還惹一身騷。
反正有啥消息,不過是一陣風的時間,鄰居們都會吹進她耳朵裡的,等著聽就是了。
黃大娘是下午鬨騰的,第二天中午,趙玉蘭的下場才傳進陳可秀的耳朵裡,高興得多吃了兩碗飯。
消息不是鄰居帶來的,而且剛來上工的諶小芳帶來的。
雖然她沒親自去看,不過她家趙玉蘭家裡不遠,就得到了第二手消息,知道陳可秀想聽,就和她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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