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寶很難想象,楊久仁的名字會從陳敏的嘴裡說出來。
陳敏觀察著李二寶的反應,微微歎了口氣“我就知道,咱們第一次見麵那會兒,你剛從楊久仁的病房裡出來對吧?”
她剛從楊久仁的病房裡出來,不過不是一個人去的,而是陪著父親一起去探望。
準確來說不是探望,是探監。
當年楊久仁還在省醫當院長的時候,陳敏的父親就是市衛生委副主任了。
當時兩個人的關係還並不怎麼親近,直到陳敏的父親劉國昌因為涉嫌一起醫藥器材進口貪汙案,被市裡調查。
在這個期間,劉國昌的母親找到楊久仁,希望楊久仁能幫個忙,給劉國昌簽署文件的那家醫藥公司,就是陳敏母親暗地裡經營的公司搞個合法名頭,解除市裡對劉國昌的調查。
並承諾事成後分給楊久仁公司每年一半的分紅。
楊久仁才出手幫了這個忙,也算是拯救了劉國昌差點被毀掉的政治生涯。
當時楊久仁出事後,劉國昌也被嚇得幾晚上睡不著覺,到處找關係打探楊久仁的案情。
在得知楊久仁徹底無法犯案後,他直接嚇昏過去送進了醫院。
醒來後接連幾個月茶不思飯不下,甚至寫好了遺書,就等著楊久仁在裡麵把他的事情也說出來,送他一起進監獄。
可就是這樣過了兩年,楊久仁硬是一個字也沒往外說。
劉國昌也從市裡的衛生委副主任,坐上了組織上的一把。
逐漸把這件事情淡忘,直到楊久仁自殺入院,這個已經被社會快要淡忘掉的老人,才重新回到這些人的視線。
時隔十年,再一次讓他們寢食難安起來。
將死之人是最脆弱的,他很有可能在臨走之前把什麼都給說出來,來個一了百了。
劉國昌還等著退休再提半級去個養老單位頤養天年的。
要是在這把年紀被扔進去,禍害妻兒,他覺得自己還不如死了算了。
他本來想讓陳敏來打探口風,但陳敏一直進不去,又聽說楊久仁最近腦子裡發現了個東西,不做手術的話堅持不了幾天。
劉國昌今天才冒著巨大風險來到醫院,以身體不舒服的借口來找到楊久仁,想要問問他到底打算怎麼做。
整個過程陳敏一直在外麵,沒有進病房半步。
陳超雖然知道劉國昌見楊久仁不符合規定。
可劉國昌在市裡的身份畢竟擺在那,兩個人之前還做過同事。
自己的上司在他麵前都不敢放一個響屁。
就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你也認識楊久仁?”李二寶意外道。
陳敏點點頭:“我很多年前就見過他當時他還是這所醫院的院長,跟我爸也有往來,聽說他最近身體不太好,所以就過來看看。”
她看著李二寶:“你是怎麼認識楊久仁的?”
她知道李二寶認識楊久仁是從那一病房的牛奶看出來的。
李二寶似乎對這個牌子的牛奶特彆情有獨鐘,碰見他幾次他手裡都拎著這個牌子的牛奶。
再加上楊久仁病房裡擺了一大堆,李二寶又沒事總往省醫跑,於是她就猜到李二寶和楊久仁肯定認識。
“獄友,過去有幾年我倆被關在一個號子裡,時間久了就認識了。”李二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