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244.玉藻前
犬山家主對路明非的來訪並不意外,顯然蛇歧八家內部對學院專員的監視非常嚴密,雖然無法通過在他們的身邊布置攝像頭進行全方位無隱私的監控,但家主們卻可以輕而易舉地掌握路明非等人的動向。
雖然已經展現出了驚人實力的一角,在很短的時間內摧枯拉朽般擊潰了蛇歧八家名下由橘政宗控製的精銳力量關東支部,並且已經在世界屠龍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地筆觸,但路明非的年齡依舊讓蛇歧八家無法真正將他視作昂熱那樣能夠顛覆家族的狂徒。
唯有真正在戰場上廝殺並活下來的犬山賀在見到路明非的時候就像是在覲見王座上的君主。他深知那個年輕人的俯仰都威嚴赫赫,揮劍的時候能斬斷八岐大蛇的長頸。
所謂黑道至尊在曾經真正統治這個世界的君王們麵前甚至連坐著說話的資格都沒有。而君王們卻也不過是路明非的獵物罷了。
所以玉藻前俱樂部原定迎接路明非的禮節僅僅是稍遜於昂熱,不過這個提議被路明非自己拒絕了。
諾諾的眼神全程帶殺氣,路明非要是真想試試芬格爾少俠前些日子感受過的酒池肉林,恐怕很難能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了。
和室中的氣氛還算融洽,犬山家主穿著藏青色的和服,手臂已經布滿褶皺的皮膚下麵是獅虎般的肌肉群。他和昂熱並排跪坐,似乎是專程去理過發,留著黑白相間的短發,蓄著整齊的胡須,身體筆挺硬朗,劍眉飛揚,雖然已經是年齡很大的老人了,卻依舊能看出年輕的時候是相當罕見的美少年。
諾諾用堪稱有些無禮的目光去打量犬山賀,同時一杯接一杯地喝清酒。她覺得很有趣,這間和室裡犬山賀的氣場十分強大,像是隨時都能要了在場所有人的命,說話的時候也揮斥方遒很有些臭屁。
但以諾諾的敏感能察覺犬山賀全身的肌肉都緊繃著,他全神貫注地在應付眼下的局麵,因為即便是在日本分部有著絕對權威的他也在麵對路明非和昂熱的時候感到棘手、感到恐懼。
“即便已經見過不止一次了,卻還是感慨這個世界居然這麼奇妙,即便不可能產生關聯的兩個人居然會在外貌上如此相似。”犬山賀豪放地大笑,朝著路明非和諾諾舉杯,
“很多年前我也有過想要成為征服者威廉那樣的男人,坐擁廣袤的土地和全歐洲最漂亮的妞,可如今看看我,已經老得不成樣子了,就算阿賀你把全日本最棒的美少女都送到我的身邊也提不起興趣了。”
空闊的甲板正中央擺放著白色的餐桌,鋪著亞麻桌布,年輕人們圍坐著飲酒,執行部的精銳們沿著護欄邊的通道來來往往。
“不出意外的話極淵行動應該會在最遲十天後展開,我、愷撒和路明非依舊負責下潛任務。”楚子航喝的是一杯大紅袍,熱氣緩緩地騰起,然後被海麵來的風吹散。
“喝酒阿賀,我們這些老家夥的豪情也隻能在花與酒裡麵了!”昂熱手中的酒杯與犬山賀手中的酒杯碰撞,路明非也陪著舉杯。
“年輕人的青春還真是令人羨慕啊。”昂熱感慨著舉杯,
東京城雖然陽光充沛,群山般的黑雲卻低低地壓著碼頭,很遠處一座尖頂教堂的最頂端好像快要探進雲層裡了。
和室外就是靜靜垂首等候的舞姬,都是些穿傳統和服的女孩,領口大開,露出白淨如玉的肌膚。犬山家主顯然隻想到了要給路明非一個男人都喜歡的驚喜,卻忘了還有個小醋壇子跟在身邊。
“不管諾諾還是上杉家主都是很可愛的女孩子啊,明非可要好好把握哦!”昂熱脫掉了外套,白色舊襯衫最上麵的幾顆紐扣被解開了,露出仍舊如鋼鐵鑄造的肌肉群。
“每一次看見陳小姐我都會有一種見到了上杉家主的錯覺呢!”
楚子航停頓了幾秒,環視四周,視線分彆掃過每一個人的臉,最後點點頭:“這艘油輪和油輪上的執行部精銳無法為我們提供太多的幫助,因為在日本法律的審判中他們都是非法入境的武裝分子,除非有無法避免的龍類複蘇事件發生,或者極淵下的胚胎提前蘇醒,否則這些人隻會在碼頭裡待命。”
愷撒在椅子裡為自己選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眺望著遠處波濤洶湧的大海。楚子航說得沒錯,東京行動的最終負責人是他,他們都得聽他的。
“作為東京行動的最終負責人,在座所有人都有義務聽從我的指揮並做到令行禁止。”
那艘八萬噸級的阿芙拉型油輪還應考在這裡,引擎與油輪上散熱風扇的聲音嗡嗡作響,和潮聲混合一處。
路明非在桌子下麵校長和犬山家主都看不到的角度摸摸師姐的大腿,趁著諾諾低頭去看的時候做了一個ok的手勢。
——
東京灣,六號碼頭。
諾諾在暗處給路明非悄悄地遞著眼神,意思是路明非不要忘了他們這一次來玉藻前俱樂部的真實目的,不是為了和昂熱犬山賀喝花酒,而是要將已知的情報分享給校長並得到校長的支持。
路明非眼角抽搐,連忙舉杯掩飾自己的尷尬,諾諾臉上表情沒有變化,眯著眼笑,一隻手卻已經伸到身邊男人腰間狠狠擰了一把。
從那些風姿綽約妍麗美好的女孩們身邊經過的時候,哪怕修長的玉腿都勾到了自己的腰肢,路明非也沒敢低頭多看哪怕一眼,生怕師姐還掐著自個兒腰間軟肉的手指突然用力。
“和校長一樣,我年輕時的心願是成為前田慶次那樣的男子啊!可惜不再是寶馬朱槍可以統一天下的年代了!”犬山賀的臉上也流露出一絲緬懷。
卡塞爾學院的力量強勢介入之後,蛇歧八家就不得不將這裡完全劃分為密黨的自治行政區。
說是和室其實不太確切,隻不過是玉藻前俱樂部三樓用朱紅色木欄杆隔出來的空間,四周都樹立起蒼白色的屏風,屏風上是頗有些寫意的雲、鶴與菊。
“可是據我所知迪裡雅斯特號的必須要鏈接纜線下潛。”蘭斯洛特的身體微微前傾,雙眉微蹙。
楚子航點點頭:“也就是說迪裡雅斯特號的下潛依舊需要蛇歧八家的幫助,我們需要借助他們的水上作業平台須彌座進行下潛工作。”
現場一時間有些安靜。
蛇歧八家在看守神葬所高天原的同時也覬覦著高天原中神的權力與財富,猛鬼眾更是妄想複活神以幫助他們走通黃泉古道。
迪裡雅斯特號號下潛的時候無疑是他們最可能動手的時機,那會非常危險。
奇蘭用食指的關節敲了敲桌麵:“我們的任務是要負責維持須彌座上的穩定,不管是否有人要對這次行動從中作梗都要全力阻攔?”
“嗯。”楚子航說,他猶豫了一下,“不過極淵計劃是學院和蛇歧八家共同舉行,我們會要求源稚生和我們一起隨同下潛,這會讓蛇歧八家投鼠忌器。”
“這麼說其實我們留在須彌座上不會有太多危險。”芬格爾少俠戴著超大的蛤蟆墨鏡,麵前擺放著船上廚師長專門為他準備的烤牛角麵包、烤吐司配鵝肝醬和還有五顏六色的馬卡龍。
“某種意義上來說是這樣。”愷撒深以為然地點點頭,但是話鋒突轉,
“不過源稚生也是猛鬼眾的重點打擊對象,如果讓王將知道源稚生和我們一起進了迪裡雅斯特號下潛到了極淵,他或許會更加喪心病狂地想方設法去摧毀須彌座。”
“等等,日本應該是一個法治國家吧?你們下潛的地方是公海?”芬格爾一臉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