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238.夏彌:路明非你不是人
回到東京半島酒店的時候路明非仍舊有些恍然,今天他終於見到了那位一直以來未曾謀麵的、東京任務報告中著了重墨進行描繪的櫻井小暮。
他見過她的照片而沒有見過真人,沒有料到居然是這麼溫婉的女孩。源稚女說櫻井小暮是山桃花一樣的女孩,路明非卻覺得她更像罌粟花,花語是死亡之戀、著迷以及順從。但真正讓他失神的並不是這個在原本的命運中就如飛蛾一般撲向光火的女孩,而是那個叫加藤弘一的孩子。
他好像真的能為了對某個人的承諾就舍棄自己的生命,甚至都不會有絲毫的猶豫。
這樣的人該說他幼稚還得理想化呢。
路明非沒有開燈,房間裡似乎並沒有其他人。自從校長來了東京之後他們的活動中心就從東京半島酒店轉移到了犬山家旗下的玉藻前俱樂部,似乎蛇歧八家也樂於看到昂熱在花枝招展的女孩們中間放飛自我縱情聲色。
在洗手池邊接了冷水衝了把臉,路明非深吸口氣,他凝視黑暗裡鏡中的自己,咧嘴無聲的笑。
源稚生在一天前邀請路明非前往極樂館對猛鬼眾的重要據點進行清除,同時利用櫻井小暮逼迫風間琉璃出現並徹底將其殺死以永絕後患。
他是個很單純的人,總認為這個世界非黑即白,對墮落混血種零容忍的卡塞爾學院不可能和猛鬼眾有產生什麼聯係或者有所勾結。
但今夜的行動其實說到底不過是一幕盛大的舞台劇罷了,大家帶著不可示人的麵具,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意圖,狂亂的風暴就在平靜的水麵上醞釀。
源稚生自以為掌握了所有的情報並擁有壓倒性的力量,他如此大張旗鼓地告訴猛鬼眾他來了,全不掩飾,渾身上下好像都燃燒著連身處天國都能看見的火焰。
可風間琉璃對這一切了如指掌。
櫻井小暮說極樂館是餌,其實她自己才是那個吸引源稚生上鉤的餌。
極樂館和它的配套產業鏈承擔了猛鬼眾超過六成的資金來源,王將對這裡很上心,組織中那些真正忠於他的強大惡鬼們都被駐紮在極樂館中。
那個始終戴著能劇麵具的老人似乎很畏懼昂熱,當校長在東京登陸的那一天王將便宣布會暫時前往北海道主持猛鬼眾的擴張活動。這給了風間琉璃清除異己的機會,極樂館戰役就是最好的時機。
王將在猛鬼眾裡麵的威望很深,他的手下彙攏著難以想象的龐大力量,即便是源稚女化身風間琉璃也無法與這樣的力量抗衡。這個在山中長大的少年明白一個道理,當你想要殺死一隻凶狠的狸貓之前,你最好拔掉它的爪子和牙齒。
現在,王將的爪子和牙齒都被拔掉了大半。
至於路明非,他在這次行動中被源稚生視作了可以被拉攏的盟友。下一次風間琉璃會主動暴露自己的所在,當蛇歧八家的力量出動而源氏重工像是脫下了甲胄的武士一樣孤立無援的時候,他們將能夠輕而易舉地進入到這棟建築的最深處,找到蛇歧八家豢養死侍的證據。
校長就在東京,楚子航小組可以在得到證據的當天獲得學院的鼎力支持,數量龐大的斬首者和執行部精銳將徹底接管這個國家暗麵的一切。
即便是雙方陷入僵持,極淵計劃也能在學院的保護下順利執行。
冷冰冰的水沿著麵頰流下,路明非覺得自己滾燙的皮膚終於冷卻了些,稍有點昏沉的腦子也在此刻清醒了不少。
他們在開始追擊櫻井小暮的時候就已經受到了風間琉璃的言靈夢貘的影響,這種影響逐漸加深,直到最後櫻井小暮向源稚生拔刀的時候徹底爆發。
當他們蘇醒過來的時候風間琉璃已經開那輛勞斯萊斯幻影帶櫻井小暮和加藤弘一離開了那裡。
源稚女的血統在今夜得到了驗證,路明非甚至懷疑他還要更強於同為皇的源稚生,能夠無聲無息將他們影響。
夢貘對他們的精神造成了一些傷害,所以會感覺頭腦昏沉,現在用涼水衝過之後立刻好了不少。
這時候路明非才有時間來看看手機裡的未讀短信。
繪梨衣發了一個抱抱的表情包還說“哥哥打電話說要和明非一起出門辦事情,明非加油,要給哥哥留下好印象哦。”
這些天小姑娘惡補了不少關於情侶互見家長的禮儀紀要,顯然繪梨衣壓根兒不覺得橘政宗真是老爹,卻依舊覺得源稚生算得自己的家長。
夏彌姐姐說男生和女方家長見麵的時候要好好表現留下一個好印象,否則女方的父母很可能不會允許他們舉辦婚禮。繪梨衣雖然沒有表現出來過,可心裡也很期待有一天真的能和路明非在哥哥的見證下交換戒指。
路明非深呼吸,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回複繪梨衣說“源君是很好的人,繪梨衣不用擔心。”
然後是師姐,比起繪梨衣諾諾要更健談一些,也更擅長分享那些自己看到的或者正經曆的快樂的事情,比如校長被幾個女孩拉進了二樓包廂好幾個小時沒有出來這種事情。想來師姐發這條短信的時候眼裡的笑意是藏都藏不住的吧。
繼續往下麵翻,奇蘭的留言最多,印度帥哥大概恨不能把自己在這座城市的所見所聞全都彙總發給路明非,同時在最後提了一句“迪裡雅斯特號一切正常,按照校長的說法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最多一周時間你們就能下潛了”。路明非心說這最後一段才是重點吧,還有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是什麼意思,怎麼總有種莫名其妙被立fag的感覺?
話說這話怎麼聽著有點像是“伱們還有一周好活的了路明非,想做什麼趕快去做啊”。
芬格爾和愷撒則發了幾張照片過來,大同小異,是些美腿如林、細腰翹臀的女孩的寫真,應該都是在玉藻前俱樂部拍的。和源氏重工是整個蛇歧八家的行政中樞一樣,玉藻前稱得上犬山家的行政中樞,來自日本各地乃至於世界各地的大人物們在這裡聚首。
據說玉藻前俱樂部的正廳前有一條長達幾十米的走廊,當貴客緩緩臨近的時候走廊儘頭的門就慢慢拉開,光照滿堂的女孩們當著客人的麵一齊鞠躬,長發下垂,末梢婉約如鉤。看愷撒和芬格爾樂不思蜀的模樣,路明非大概能想到那都是些風姿綽約各自妍麗的女孩,跟她們相比或性感或優雅的舞姬琴姬們應該都變成了庸俗脂粉吧。
話說夏彌今天居然出奇安靜,以前路明非剛來東京那會兒師妹恨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時和路師兄開視頻膩歪在一起。
路明非順手從旁邊的架子上拿起來一把印著“日本濟生會宇都宮醫學院”的紙扇子刷得張開。這條小廣告讓路老板臉色一黑,他記得芬格爾來了這邊東京之後常提起這家醫院,據說是泌尿科的翹楚。
想他路明非如今也算是潔身自好,要當年達摩祖師留下的楞伽經被他找到說不準真能練成比張無忌還正宗的九陽神功什麼的。泌尿科翹楚這種東西怎麼也不該和他扯上關係才對吧。
莫非冥冥之中是在暗示什麼?
路明非心中一緊,想到那天夜裡和師姐的刹那旖旎,心中又泛起些淡淡的漣漪。
諾諾握住色欲刀柄的時候很難說路老板沒有被破了神功,連騎白馬的大和尚都會在女兒國險些破了色戒呢,路明非自認也不是什麼絕情聖人,動點心思也算是正常。
吸了吸鼻子,路明非把手機扣上摸索著走向自己的房間。
客廳裡和走廊裡靜悄悄看不見人影,東京半島酒店的窗玻璃都是防噪的,在高空來回橫掃的風妖都無法把呼嘯的尖鳴傳入室內。
路明非洗漱乾淨後打了個哈欠,隨意地掃視四周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客廳裡放著法國宮廷風巨大沙發,牆麵掛著堪比電影院大熒幕的放映屏,側麵並排著三間大門互對的客房,繞過廚房還有健身房、桑拿房和陽光房。
牆壁上則掛著世界名畫的高仿版,從提香到魯本斯到梵高,不難看出當初設計這間總統套房的時候設計師確實下了不少功夫。
就是品味稍微雜了點,有點不倫不類的感覺。路老板心中一驚暗道自己怎麼又犯了學生會主席“不裝逼沒格調不如死掉”的老毛病,這會兒可沒人看著呢。
小幾上放著喝了一半的葡萄酒,路明非彎腰嗅了嗅,年份至少有十年以上,喝之前應該在醒酒器裡醒過,這時候已經充分氧化了,口感大抵是很香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