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np;ap;ap;ap;ap;ap;繪梨衣
站在將要落雨的諾頓館外,龍血社的女孩們便忽然感覺到了夜風的冷,控製不住地瑟瑟發抖。
她們沒有經曆過真正的戰場,也沒有過和龍類廝殺的經驗,有很多人在半年前還是貴族學院研習禮儀的嬌女,所以表現會如此不堪。
這也是路明非執意要讓幾乎半個龍血社的成員跟隨著的原因。
他已經知道日本分部來的人會是誰,那個老人在血統上或許不如他,可極盛的情況下甚至能夠將名為“刹那”的強大言靈推進到第九階。
那是極致的快,快到仿佛能斬斷時光。
路明非能免疫時間零,卻無法抵禦刹那,犬山賀是少有的能在正麵對決中給他帶來威脅的人類。
犬山賀是自1950年開始便與惡鬼廝殺活到今天的人,他的眼神雖然平和而清明,但身上的血腥氣卻濃得像是屍山血海。
站在這樣的人麵前,隻是和他對視都會全身發寒。
龍血社的成員們在諾頓館的大廳裡落座,芬格爾這這廝被捆了起來,嘴巴也被用布條堵住,像一條蛆一樣在長椅上扭來扭去。
這貨雖然在學院裡的風評極差,算是個徹頭徹尾的敗狗,可卻也是個如迦太基漢尼拔那般深居簡出運籌帷幄的幕後人物。
自從新聞部在他的領導下通過守夜人論壇表達出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隨,果斷脫離學生會轉投路社長麾下之後,這種深居簡出的風格就越發嚴重。
當然,站在路明非的角度來看,這更多的原因可能是因為芬格爾的手中握著學生會絕大多數乾部和委員的把柄,他是學院裡在讀時間最長的本科部學生,手中保留有幾乎所有學生會成員的裸奔照片,連愷撒也不例外。
可芬格爾本人當初加入學生會時,在入會典禮上的裸奔照片卻全部保留在和他同一屆的學生手裡。況且這種東西大概也沒有幾個人會保留這麼長的時間,也就意味著學生會手中壓根就沒有芬格爾的把柄。
也再或許對芬格爾而言把自己的裸照發到全校女生的郵箱中並不算什麼糗事。總之學生會確實是拿這個臉皮厚到能夠和長城媲美的家夥沒有什麼辦法。
所以他極少出門的原因大概是害怕自己被殺人滅口。
會議室的大門緩慢地在所有人的麵前合攏,夏彌賊兮兮地往裡麵張望,路明非甚至都沒回頭就能猜到她肯定會這麼做,所以閃身完全擋住她的視線。
和他一起進入這間會議室的既不是諾諾也不是夏彌,當然更不會是奇蘭他們,路明非倒是有想過讓芬格爾陪自己,但這貨入戲太深,這會兒估計很難頂上用場,便叫了酒德亞紀一起。
亞紀學姐畢竟是土生土長的日本人,雖然不是純粹的日本血統,血係源流也不是蛇歧八家所屬的白王一係,但畢竟是同一國人,有她在的話,和犬山賀的溝通大概會簡單一些。
路明非以前也隻是知道有這麼個人的存在,對犬山賀的了解僅限於卷宗,隻知道他在和昂熱的對決中展現出了驚人的天賦,將刹那推進到史無前例的九階。
要知道,曾在十九世紀以威名鎮壓幾乎整個歐洲所有墮落混血種的銀翼夏洛男爵直到隨後也才將這個言靈推進到第八階,即使如此他也已經可以把這個聖言進化為更具神話性的時間零。
大概犬山賀也是可以做到的,隻是出於某些原因他沒有那麼做。
亞紀學姐和過去已經有了很大的區彆,她如今高挑纖細,倒是有幾分她那個姐姐的模樣,眼神雖然依舊溫柔,卻又在溫柔的水波深處藏著難以察覺的鋒芒。
但此刻,那個叫犬山賀的男人沒說一句話也沒做一個動作,她卻覺得自己是被猛獅利爪摁住的羔羊,彆說反抗了,連掙紮都是徒勞的。
他甚至沒有點燃黃金瞳,就這麼靜靜地看著路明非和酒德亞紀,酒德亞紀就覺得自己在被某種凶惡的猛獸注視著。
這種感覺直到路明非站到她的麵前才被衝刷。
一時間莫大的恥辱感升起。
在酒德亞紀看不到的地方,路明非的眼睛深處似乎燃燒起熾烈的鬼火!
接受過傳統教育的日本人信奉絕對的極道文化,他們發自骨子裡的軟弱讓他們對強者極儘卑微,對弱者又凶惡暴戾。
路明非少見過真正正義的日本人,甚至連源稚生他在心裡都是有些鄙夷的。
那隻象龜想做正義的朋友卻始終被家族的大義束縛,隻能被永遠困在他的平塔島上。
犬山賀隻見到那個進來的年輕女孩在自己的視線中畏懼,心中立刻有些輕視升起,他本來就代表日本分部乃至於整個蛇歧八家來和密黨接觸,當然會在任何時候將自己的威嚴釋放,把壓力施加到任何一個出現在自己麵前的人身上。
犬山賀自然也是仔細研究過路明非戰鬥時的視頻的,他自認為在麵對奧丁的時候一個回合都無法支撐,但看視頻中那個孩子的狀態,想來也絕不是隨便可以激發的。
他覺得那個s級學生或許很強,但沒有強大到無法抗衡的地步。於是犬山賀擺出來那樣的架勢,是真要看看路明非的成色。
但當那對狂龍般帶著赤色的黃金瞳在陰影中被點亮,犬山賀立刻意識到自己犯了大錯。
站在他麵前的不是一個稚嫩的學生,而是青銅與火之王的弑殺者。
那個孩子願意的話,他能像是過去的昂熱那樣摧毀並重新整合整個日本黑道的力量,他甚至能比昂熱做得更好。
路明非緩緩抬頭,耷拉著的眉眼舒展了,神魔般的威儀從那對煌煌的瞳孔中逸散出來。
犬山賀的喉結滾動,如果酒德亞紀麵對他的時候感覺是在麵對猛獸,那麼他此刻麵對路明非便覺得在直麵從沉睡中醒來的惡鬼。
“日本分部長,犬山家主?”路明非領著酒德亞紀在犬山賀的對麵坐下,亞紀學姐愣了一下,因為男人並沒有說日語,而是直接用了如今混血種社會中的通用語言漢語。
她隨後立刻反應過來,意識到在剛才的無形交鋒中是路明非取勝了,現在是犬山賀吃了下馬威。
亞紀學姐趕緊身體微微前傾,跪坐在路明非的右後方,把路社長的話原封不動翻譯給犬山賀。
風大起來了,吹得窗外的葉子沙沙作響。
犬山賀震驚於路明非的威嚴,脊背不由自主地挺直了。他在日本分部甚至於整個蛇歧八家都算得上是很強大的人,除了那麼寥寥幾個,在遭遇戰中很少有人能壓製他。
可這個老人此刻卻自感在這個男孩的麵前大概不算什麼太大的威脅。
“是我,對路君早有耳聞。”犬山賀並不需要酒德亞紀作為翻譯,他自己就是很優秀的中國通,常年認可中國的古老文化對自己的國家產生的熏陶,又和密黨聯係密切,自然在這種官方語言上下了狠功夫。
氣氛變得有些沉寂。路明非知道學院召集日本分部長來學院的目的,相比針對公豬尼奧的行動,顯然還是奧丁和龍王更加重要。
但因為路明非本人的插足,學院對公豬尼奧提升了重視程度,既然那頭野豬在和日本人做生意,那就直接和日本人聯手宰掉他。
酒德亞紀隱在路明非的影子裡,她雖然高挑,但畢竟還是個女孩,體型還不能和路明非相比,所以這個動作並不算困難。
於是這諾大的會議廳似乎就隻剩下路明非和犬山賀二人。
路明非輕笑了一聲,他還以為蛇歧八家會把源稚生派過來,結果來的是昂熱校長的老學生。
他坐在犬山賀正對麵的那一把椅子上,酒德亞紀在他的身邊垂著頭,背後則是沾滿了雨水的窗。
年輕的男人點燃了一支煙,那支煙的品牌是柔和七星,犬山賀認識這種氣質上來說不太適合男人的香煙,因為那是蛇歧八家少主源稚生最常抽的。
可路明非隻是點燃了它,卻並不吸,任那支煙慢緩慢地燃燒著,火焰的點順著香煙的儘頭一點點向著手指蔓延,煙霧呈細線狀直上屋頂。
犬山賀被年輕人的氣勢完全壓迫了,靠坐在角落裡,以仰望的姿勢凝視著靜坐的路明非。
他悄無聲息地觀察這個據說比少主那種皇還要強大的年輕男人,消瘦的麵孔,高挑卻充滿力量的身材,像是流淌著熔岩的赤色黃金瞳,還有略顯淩亂的黑發。
是個和少主有些相似的人。
犬山賀很快做出評價。事實上如今的路明非已經很少再表現出那個藏在靈魂深處真正的自己了,他把衰小孩埋葬在不堪的過往中,今天的他是握緊刀劍的執行部之龍。
他平靜的時候像是石頭,行動起來透著野獸般的氣息,確實像是源稚生的翻版。
但又不一樣,犬山賀同少主一起執行過危險的任務,他知道那個比路明非大不了多少的年輕人還有些幼稚,心中藏著不切實際的正義。
而眼前的男人坐在那裡便如一堵鋼鐵的牆壁展開,堅不可摧,卻又好像自帶著不易察覺的溫柔。
那溫柔並非對他犬山賀的,卻確實存在著。
更重要的是,這個叫路明非的孩子身上帶著那麼深的疲倦,又把虛弱藏進眼睛的深處。
和源稚生幾乎如出一轍。
他們都是背負了什麼東西的人,那東西的重量逾越山嶺。
犬山賀的疑問終於有了解答,這樣強大的人天生就是威嚴的,天生就要肩負彆人觸碰不到的命運,他曾見證一個個屠龍者,昂熱是這樣,源稚生是這樣,今天的路明非仍舊是這樣。
不過那個叫上杉越的老混蛋大概是個例外,他好像一個沒心沒肺的狗賊。
寂靜,久久的寂靜,隻是打過招呼之後,兩個人都沒說話。
這果然是路明非料想中的見麵,當然不會有賓主儘歡,因為誰都知道這一次的會麵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密黨正在當中揭開蛇崎八家的傷疤,他們的人在墨西哥犯了錯,他們的手伸不到那麼長,那麼密黨就會出手糾正這個錯誤,而負責這件事情的就是路明非自己。
犬山賀當然會對他有敵意,日本國土狹小文明淺薄,那裡的人民天生就自卑,連帶著白王血裔也被自卑所感染。路明非不但要除掉公豬尼奧,還要當著犬山賀的麵這麼乾,這讓他覺得受到了侮辱,像是家醜外揚。
divcass=”ntentadv”於是初見時他們之間有的就隻是充滿敵意的凝視,便如猛獸間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