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鏢鬆開手,失去束縛,沈羽窈倒在大片血泊裡。
枯瘦的身體仍在抽搐。
沈清蕪斂下眼簾,忽略掉視線裡血腥的畫麵,盯著腳尖前的甲板出神。
看起來整個人特彆安靜,然而垂在身側的手卻緊攥著身上的白裙子,尾指微微顫抖。
她不是害怕。
而是興奮。
隱秘的興奮。
對付惡魔的唯一方法,成為惡魔,殺掉惡魔。
在沒有證據的絕望時間裡,她恨不得這樣上前一刀,讓章雅舒血償。可瘋狂的念頭被尚存的理智壓製下來。
隻要沒到絕路,她就不能賠上自己。
但陸隨之做了。
現在的他變得越發瘋狂陰翳,還有殘忍。她已經無法捉摸他,更不確定他還會做怎樣瘋狂的事。
一雙程亮的黑色皮鞋出現在視線裡。
沈清蕪抬起眼皮,怔怔看著麵前矜貴英俊的男人。
金絲鏡片上也沾了幾滴血,她看不清鏡片後的眼睛。
男人似乎也發現了。
抬起指骨修長的手摘下眼鏡,將它放到駕駛台上。
隨後從西服口袋裡抽出一條白色的真絲手帕,慢條斯理地拭掉臉上和手上的血漬。
清冷的鳳眸由始至終落在她的臉上,與她的目光絞鎖。
終於,陸隨之扔掉手帕,抬手撫上她的臉摩挲,一點一點,指尖插進濃密的發間。
“清蕪,這是我送你的24歲生日禮物。”
陸隨之又想起了沈清蕪生日那天,他在裴牧馳微博裡看見的那張照片。
低頭許願時,陸厭行親了她。
鳳眸黯了黯,視線落在她淡粉的唇瓣上,他低頭親了下去。
沈清蕪下意識偏開。
這個吻落空。
陸隨之抬起眼皮,女人的小臉緊繃,全然寫著抗拒。
漆黑的眸子閃了閃,戾氣湧現。最後他還是固執地落下一吻,隻是沒有逼得她太緊,這一吻親在她的臉頰上。
“陸隨之,你該去看醫生的。”
陸隨之挑起唇角,“我有病,陸厭行就沒有嗎?他為你打死人,為了逼我放你,把我媽軟禁在青省等死,清蕪,他也有病,你為什麼還喜歡他?”
“當年的事情你怎麼知道的?”沈清蕪愣了一下,“沈羽窈把視頻給了你?”
“是。”陸隨之承認,揶揄道:“所以你看見他丟下陸氏,不顧一切都要來這裡救你,是不是很感動?”
沈清蕪抿著唇,不想和他討論下去。
陸隨之皺了皺眉,手指的力度驟然收緊,托起她的下顎,強迫她直視他雙眼。
“但清蕪,我也為你做了很多,你為什麼連一個改過的機會都不願給我?”
“因為陸厭行再一次出現在你的世界裡,你眼裡就隻有他了,對吧。”男人自言自語喃喃,表情忽然變得狠戾,“但你已經和我好了,你先和我好的,我不準你和他在一起。”
沈清蕪這個時候滿心滿眼記掛著陸厭行那邊的情況,不想惹怒他,“陸隨之,和陸厭行無關,你彆傷害他,把命令收回來。我答應你,我會試著原諒你。”
陸隨之笑了笑,她又騙他了。
不過沒關係。
他坦白說:“他沒事。”
沈清蕪籲了口氣,卻聽見男人說:“既然他沒死,那清蕪,你不能留在這裡了。在愛琴海我還有一座小島,現在我們就走。”
“現在?”沈清蕪蹙起眉,“太晚了,陸隨之,今晚我已經很累,明天可以嗎?”
水潤的桃花眸抬起,乞求的意味很濃。
但這一回,男人不依她。
“不行。清蕪,飛機上也能休息。”他抓住她的手,不由分說帶著她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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