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蕪臉上掠過驚訝,“沒想到是舅舅親自下廚,這怎麼好意思呢,舅舅可是壽星公。”
說著,她扯了扯裴牧馳的衣袖,“把禮物給舅舅。”
裴牧馳睨了男人一眼,遞過手中的禮物盒。
“你們客氣了。”易從瀾接下。
“時間倉促,隻備了份小小禮物,希望舅舅彆介意。”
“傻孩子,舅舅已經很久沒收過生日禮物了,高興都來不及,怎麼會介意。”易從瀾把禮物放在飯桌上,牽著沈清蕪在位置上坐下。
“好了,彆乾站著,快坐下,咱馬上開飯。”
很快易從瀾從廚房裡一一端出了七八個菜。
“清蕪,快嘗嘗,舅舅隨便搗弄的,看看這味道你習慣嗎。”易從瀾夾了一塊辣子雞放到沈清蕪碗裡,下一秒卻被裴牧馳夾走。
“這太辣了,對眼睛不好,不許吃。”
易從瀾拍了拍額頭,似乎有些懊悔,“看,舅舅這一高興,就忘了清蕪你眼睛還在恢複期,不適合吃辣口的。”
說著,目光落在另一盤菜上,問:“那這個芙蓉蛋怎樣?”
“好,謝謝舅舅。”
沈清蕪嘗了一口,讚道:“沒想到舅舅在英國長大,中菜會做得那樣好。舅舅平時經常自己煮飯?”
“其實很少,而且也找不到飯搭子。”
裴牧馳給身旁的女人夾了塊茄盒,眉眼頗是不耐煩,“找愛下廚的,那才真是打著燈籠難找,找個負責吃的,那不簡單,要不行,養條狗也能陪你吃飯,嘴巴還不挑。”
這話說得難聽,直接嘲弄易從瀾虛偽。
易從瀾帶笑的眼望向裴牧馳。
沈清蕪在桌子下踢了男人一腳,臉上卻微微一笑:“他家以前養了條金毛犬,吃了他做的飯,拉了三天,從此看見他轉頭就跑。”
“裴四少說話真有趣。”
裴牧馳勾唇,舉起桌上的酒杯,“易先生,祝你有情人終成眷屬,早日享天倫之樂,天天有人在飯桌上等你。”
易從瀾眸底閃過一抹戾色,“謝謝,沒想到要被小輩催婚。”
兩個男人在飯桌上你來我往,很快,倆人都漲紅了臉,裴牧馳仰頭喝下最後一杯酒,搖搖晃晃悶頭倒在桌子上睡了起來。
“裴牧馳?”沈清蕪皺眉推了推他。
“他醉了,好像睡著了。”易從瀾說,“裴四少對我敵意挺大的。”
沈清蕪笑了笑,“我們是好朋友,他認為我的眼睛現在弄成這樣是陸厭行的錯,自然會有些遷怒舅舅您。您彆和他一般見識。”
“他喜歡你,清蕪。”
沈清蕪斂下眼皮,濃密的長睫擋住眸底晦澀的神色,“我知道。”
“你和厭行……”
沈清蕪打斷他:“舅舅,我希望即使沒有陸厭行這一層關係,我們仍然能當朋友。”
這話委婉挑明,她不想和他繼續深談這個話題。
易從瀾聳聳肩,說:“清蕪,你要是真遇上困難解決不了,我可以幫你,但彆輕易相信男人的承諾和愛情。舅舅不想看見你從一個泥坑跳進另一個。”
“你彆怪舅舅多管閒事,說起來,我總喜歡將你當女兒看待,才會多言那麼幾句。”
“早年間,舅舅一個朋友為情自殺,可惜最後舅舅還是沒能救下她,臨死前她給我留下了一條項鏈,從此我就把這項鏈帶在身邊,時刻提醒自己,要是我有個女兒,一定不能讓她困於情愛之間。”
“你看,就是這條。”
話落,沈清蕪感覺手心一涼,一條項鏈塞進她手裡。
隻一霎,沈清蕪感覺全身的血液都被凍住,遍體生涼。
她認出了那條項鏈。
什麼朋友都是瞎掰的鬼話。
易從瀾說的是她的媽媽趙亦妍。
這條項鏈是她媽媽一直戴著的,墜子是銀製的,她存了兩年的壓歲錢才在鎮子上的銀鋪子買下來。
她和小言一起挑的款式。
一輪彎月。
卻是瑕疵品,一個彎角缺了一點,後來被她用紅線纏了一半,成了獨一無二的月亮。
她知道易從瀾在等著她的反應。
要是她表現出半點不對,不僅是她,連遠在聖安德魯島上的陸厭行都會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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