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佩華道:“李雲海,你救過我家秀蘭,我們全家人都很感謝你。你和我家秀蘭在談朋友的事,我們也略知一二。以前你們在同一所學校讀書,我們也不好多說什麼,怕打擾你們學習。現在你們畢業了,各奔前程了,你回到梅山縣以後,肯定會找到更適合你的朋友。而我家秀蘭呢,她到了新的工作崗位,也會結識省城裡更多優秀的好朋友。”
divcass=”ntentadv”她話說得很委婉,但意思卻表達得很清楚。事實上,她隻差把“你們必須分開”這幾個字說出來了!
李雲海當然聽得明白,眼前滿桌的好酒好菜,瞬間就不香了!
弄不好,他和沈秀蘭的事要搞砸!
早知道就不該來這一趟!
他不來,沈家父母就沒有當麵拒絕他的機會。
就像前世一樣,等他和沈秀蘭分居兩地,通了兩三年書信,感情更加穩固下來,把生米煮成了熟飯,私下裡將結婚證一扯,懷了孩子以後,沈家人再想反對,也就為時已晚,不得不同意這門婚事。
沈秀蘭顯然也聽出了母親的言外之意,咬著嘴唇說道:“媽,你少說兩句吧!我和雲海是自由……”
方佩華沉聲說道:“秀蘭!你閉嘴!大人說話,小孩子彆插嘴!”
沈秀蘭一臉的委屈,俏目中隱隱閃著淚光。
李雲海緩緩放下碗筷,微微一笑:“阿姨,我和秀蘭是同學,也是朋友,更是戀人。是的,我和秀蘭是戀愛關係。我們相愛已經兩年時間了。在我救下她的那天開始,我們就開始交往了。”
他是在攤牌!
他吹響了向沈家父母進攻的號角!
他要為了捍衛自己的愛情而戰!
沈秀蘭當然不會讓他孤軍奮戰,在旁邊補充說道:“是我主動追求的雲海,是我先向他表白的!因為我喜歡他!”
客廳瞬間安靜了下來。
沈家人震驚無比的看著他倆。
小姑娘沈秀玲嘴裡含著一隻大雞腿,忘記了撕咬,大眼睛鼓得圓圓的,盯著李雲海看。
沈國明輕咳一聲:“這種事情,就不要在吃飯的時候談論了!”
方佩華道:“不行,這事還必須說清楚了!李雲海,你說,你和我家秀蘭在談戀愛?”
李雲海道:“是的,阿姨。我們是自由戀愛,我和秀蘭約好了,三年以後,我娶他為妻,她嫁我為婦。”
沈秀玲的大眼睛,掃過來掃過去,看看李雲海,又看看姐姐,再看看母親。
很顯然,這場家庭戰爭,比電視劇還要好看!
方佩華沉默了良久,忽然說道:“三年?好啊!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你長得一表人才,也有正經單位,是個國家工人,我沒有理由反對你們的正常交往。不過,我隻有一個要求,你要是做到了,那我沒有二話可說!否則的話,不用我們反對,漫長無聊的時間和難以跨越的地域距離,也會拆散你們!”
沈秀蘭噙著眼淚,語氣堅定的說道:“媽,不可能!沒有誰能拆散我和雲海!”
方佩華道:“秀蘭,你還小,你根本就不知道人生需要的是什麼!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還多!愛情是很美好,但當不了飯吃!我是你媽,我比誰都希望你過得幸福、快樂,我不會害你的。”
李雲海道:“阿姨,我知道你要提的條件是什麼。是不是三年之內,我能在省城安家立命,你就同意我和秀蘭在一起?”
他先發製人,把條件說了出來。
不過他討了個巧宗,沒有說三年之內把工作關係遷到省城來,而是說在省城安家立命。
安家立命,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概念。這個概念包含了兩個方麵:一個是安家,一個是立命。安家指的是在一個舒適、和諧、安全的家庭環境中生活,而立命則是要全力發揮自己的潛力,實現自我價值。
李雲海也明白,就算自己擁有重生的靈魂,但想要在這個時代,將工作關係遷到省城來,難度也不是一般的大,給他三年時間,他也未必能達成。
但是,如果他隻是想在省城安置一個家,創立一番事業,還是不難做到的。
三年以後,都是1987年了!國家的政策將有極大的改變,李雲海相信,憑借自己的能力和本領,要在省城闖出一番屬於自己的天地來,並非難事。
果然,方佩華順著李雲海的話說道:“對!我對你就這麼一條要求,三年之內,你能來省城安家立命,那我就不反對你們談戀愛。不過,你要是沒做到的話,我也有一個請求,希望你們倆,認清形勢,各自尋找更適合自己的幸福生活!”
李雲海道:“阿姨,那就這麼說定了!你們沈家是書香門第,你們都是知識分子,我相信你們不會欺騙我一個鄉下來的純樸男生。”
這話名為奉承,實則是在將沈家父母的軍!
沈秀玲雖小,卻也聽明白了,忍俊不住,撲哧一笑,把嘴裡的飯粒都噴到李雲海身上來了。
李雲海淡定的把粘在身上的飯粒一粒粒的撣掉,說道:“小玲,你就當我們的證人。三年之內,我若來到省城紮穩腳跟,你就喊我姐夫,我天天買香蕉給你吃。好不好?”
沈秀玲啊了一聲,大眼珠子滴溜溜亂轉,抹了一把油嘟嘟的小嘴:“還關我的事啊?你們聊,我看電視。”
方佩華輕撫心口,平複激動起伏的心情,沉著的說道:“好啊!李雲海,在這三年裡,你可不許欺騙我家秀蘭!她單純,不懂事!”
李雲海道:“阿姨,你放心。我不需要欺騙秀蘭,一個女生如果真喜歡我,她自己會騙自己的。”
方佩華和丈夫麵麵相覷,無言以答。
沈秀玲強憋住笑,朝李雲海豎起了大拇指:“李雲海,你真高明!難怪你能讓我姐喜歡上你!”
李雲海道:“小玲,你過獎了。”
沈秀蘭的眼睛裡還是含著淚水,但淚水當中,卻有星光在閃耀!
以前怎麼沒看出來,這個男人的談吐這麼有魅力呢?太讓人著迷了!
這時,電視機忽然啞了火,屏幕閃了一下就滅了。
沈秀玲哇哇嚷道:“哎呀,看得好好的,怎麼停電了?”
方佩華起身拉了一下電燈的繩,客廳的燈亮了起來。
沈國明道:“沒有停電。是電視機壞了!小玲,你去動動插頭,看看是不是插頭鬆動了。”
一直不願意起身的沈秀玲,這時動作比誰都麻利,馬上跑了過去,動了動插頭,又拔出來,重新插了進去。
然而電視機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方佩華道:“怎麼又壞了?上次才花20塊錢修好的!”
沈秀玲一臉著急的伸手拍打電視機。
沈國明喊道:“小玲,你彆打啊!拍壞了怎麼辦?”
李雲海笑道:“叔叔,小玲拍打一下電視機,這也算是在試探,如果是接觸不良,或者有虛焊的情況,拍幾下還真管用。”
沈國明道:“哦?是嗎?你懂修理啊?”
李雲海說:“叔叔,我就是學無線電的,還真懂得怎麼修理這種機器。要不我看看?”
沈國明揮手道:“行啊,那你就看看吧!”
李雲海起身,檢查了一番電視機,確認信號源正確,調整控製旋鈕,又插拔線纜,見都不管用,便問道:“秀蘭,你家有起子嗎?就是螺絲刀,給我拿一把過來,我打開蓋子看看是哪裡出的問題。”
沈秀蘭起身去找螺絲刀。
方佩華好奇的問道:“李雲海,你還會修理電視機啊?你家裡有電視機嗎?”
李雲海道:“阿姨,我家窮,還沒有買電視機呢!”
方佩華道:“那你以前修理過電視機嗎?”
李雲海道:“沒有修過。不過電視機的結構並不複雜。我先看看情況吧!”
說話間,沈秀蘭拿了兩把螺絲刀過來,十字的和一字的都有,一並遞給李雲海。
李雲海先把電視機的插頭拔了,斷了電源,取出天線插頭,然後一手扶著電視機,將它傾斜了,擰出後蓋的固定螺絲來。
沈秀玲好奇的彎著腰,看李雲海拆開電視機,問道:“喂,你會不會修啊?”
李雲海道:“得看是什麼毛病,如果顯像管老化或者損壞,那我修不了,隻能去修理店更換顯像管。一般的小毛病,我都能修!”
沈秀蘭低聲問道:“雲海,你真會修啊?”
李雲海笑道:“這有什麼困難的?你忘了?我就是學無線電的!我真正的特長,就是搞修理!什麼打籃球、寫詩歌,那都是鬨著玩的,唯有這個本事,我可以用來賺錢養你。”
沈秀蘭俏臉微暈:“我才不要你養,我有工作。哎,這電視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不亮了呢?”
李雲海指著電視機裡的線路板說道:“我跟你說啊,黑白電視機無光、無聲、顯像管燈絲不亮,無非就是三個原因。一是電源接觸不良或電源線、變壓器、保險絲等開路了。二是整流電路不良。三是負載電路對地短路。”
他見方佩華一直在旁邊盯著,便又輕輕一笑:“阿姨,我沒吃過豬肉,但我見過豬跑。我家沒有電視機,並不妨礙我會修電視機。你放心,我弄不壞你家的電視。我隻會把它往好了修!”
方佩華還真有這樣的擔心和狐疑,此刻被李雲海識破心事,也不惱火,隻道:“你小心些就行了!”
李雲海手裡沒有萬用表之類的測量儀器,隻能憑借他幾十年的維修經驗來判斷。後世,他沒事就幫人修理各種電器,後來他開的公司,也跟各種電器和售後維修有關,對這一行,他無比熟悉。
老機器的做工就是紮實,裡麵的設計、布局,也是參考東洋電視機製造的,很有工業藝術感。
方佩華問道:“李雲海,你看了半天了,怎麼樣啊?你能看出來是哪裡有毛病嗎?”
沈秀蘭道:“媽,雲海剛打開蓋子,連一分鐘都沒有!哪有你說的半天那麼誇張?你總得給他時間吧?你拿到外麵去修,人家師傅不也得花時間檢查?”
方佩華被大女兒懟得啞口無言。
李雲海拆開電路板,先檢查場塊是不是有虛焊之處,又查看場幅調節有沒有問題。
他忽然說道:“我找到問題所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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