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瑤又問“多少銀子能請你出手幫忙?”
提起錢,蚩蟲一雙眼都亮了不少,“一根金條可以……”
突然撞進他懷裡的女孩,把他沒說完的話都給咽了回去。
——一根金條可以買一顆僻寒丸。
臟兮兮的女孩把腳蜷縮起來,扯著他身上的衣裳往自己身上蓋,她伸出兩根手指,“我給你兩根金條,你不許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
蚩蟲臉色有幾分古怪。
他想了很久,才想起來這幅畫麵好像有點熟悉,那是幾年前,一對漢人夫妻,女人中了毒,為請他出手,他們闖過了寒潭。
那兩人過了寒潭之後,便脫了衣服抱在了一起。
彼時他才十三歲,坐在樹枝上看著底下的兩個人,隻覺他們像是竹籠裡的兩條青蛇,為了生蛋,兩條青蛇就需要這麼纏在一起。
也不對,青蛇可不會叫得他們那麼熱鬨。
蚩蟲常年獨來獨往,隻與蛇蟲鼠蟻為伴,不懂男女之間的界限該是什麼,也沒有人教過他這點,他隻是憑直覺認為,白瑤好像成了竹籠裡的那條母的青蛇。
她這麼纏著他,也許就是為了揣上幾個蛇蛋。
然後他開始緊張了。
當初他看過那兩個漢人後,便跑去和寨子裡的長老說了,長老告訴他,小娃娃就是這麼揣進女人肚子裡的。
蚩蟲突然站起,白瑤摔倒在地,她扶著自己閃到的腰,一雙眼瞪了過去,“你不想要金條了!”
蚩蟲神色惶恐不安,拿著短笛的手也不知道怎麼安放,過了好半晌,他說“你不能這麼做。”
白瑤“啊?”
他又說“你這樣會揣上我的小娃娃。”
白瑤“……啊?”
蚩蟲似乎是發現了一個大陰謀,他那雙明亮的眼裡藏著機智的得意,眉眼彎彎,一笑勝過春日繁花盛景,“我才不和你生娃娃。”
白瑤沉默良久,她從地上坐起,盯著少年那“天底下就我是大聰明,你們都是大傻子”的臉看了好一會兒,她冷酷無情的說出了兩個字,“晚了。”
蚩蟲“什麼?”
她捂著自己的肚子,麵無表情,卻說的煞有其事,“我已經揣了小娃娃了。”
蚩蟲臉上驕傲的小表情一僵。
白布燈籠裡的最後一隻蔓幽蟲傷重而亡,幽綠的光消失,周圍陷入如同墜入深淵的黑暗。
一如蚩蟲此時的心境,他的人生仿佛在刹那間跌入了至暗時刻。
黑暗通道裡傳出來的嗚嗚聲更大,好似是在催促著外麵的倒黴蛋快進來探險,偏偏這個倒黴蛋是堅決不作死的白瑤,她是鐵了心不會因為好奇心往裡麵走。
周圍突然就沒那麼冷了,反而是暖了起來,白瑤懷疑這是自己的錯覺,可惜她四處張望,在黑暗裡什麼也看不到,甚至是到了後麵還犯起了困。
她不知道的是,這個夜裡,少年人縮在角落裡自閉了整整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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