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楊毅何許人也?他豈能看不穿徐茂公心中的真實意圖?他早已察覺到徐茂公話語背後的深意。徐茂公雖聲稱不會侵犯大隋王朝,但卻並未言明是否會繼續蠶食周邊勢力。若讓徐茂公逐一兼並,那些勢力即便瓦解重組,終有一日也會強大到超越現今的大隋王朝。這類表麵文章的遊戲,在楊毅的前生經曆中早已司空見慣,故此此刻,對於徐茂公言語間的漏洞,無人比他更清楚。
“對於神機妙算的軍師所言,我恐怕難以說服吾皇割舍三關以求平安。”楊毅目光如炬,迅速轉動思緒,旋即向徐茂公提議道“軍師,我有個更好的建議,不知您是否願聞其詳。”
“我明白,欲割讓三關確有些過分貪婪,但這不過是眾兄弟們的訴求。倘若楊將軍願意,我徐茂公自當竭力說服他們,隻需交出其中之一——無線關即可。”徐茂公深知楊毅斷難答應直接割讓三關予瓦當寨,除非是癡人,否則都不會如此行事。顯然,楊毅是個極為精明之人。
實際上,徐茂公自始至終瞄準的目標便是那無線關。無線關不僅是糧食重地,更是人口繁盛之處,正合乎瓦當寨擴張的需求。
徐茂公料定楊毅不會輕易答應,於是先提出索要三關,待楊毅反對後再退一步,隻求一關。如此一來,對方或許更容易接受,甚至可能一口答應,畢竟一座城池換一關之地,這筆交易可謂相當劃算,稍加思索,便知其價值所在。
然而,楊毅並非尋常人,他曆經兩世輪回,談判技巧早已爐火純青,怎會在此事上吃癟?
“軍師剛才提及,隻要我方割讓無線關,瓦當寨便永不會再對我大隋王朝動手。對此,我另有對策,不知軍師可願一聽?”楊毅麵露微笑,對徐茂公如是說。
見楊毅已將話說到這份兒上,徐茂公自然不便再拒,遂回應道“楊將軍請講。”
“不妨這樣,若瓦當寨肯將嚴州城拱手相讓,我大隋王朝保證從此不再進犯瓦當寨,甚至可確保貴寨平安無虞。若有其他勢力膽敢侵犯瓦當寨,我楊毅必率楊家軍將其擊退。”楊毅直截了當地對徐茂公提出了新的條件。
聽罷楊毅這番話,徐茂公頓時僵立當場。
這個策略其實是楊毅在聽到徐茂公提出的談判條件後臨時想到的,他決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既然對方表示在取得無線關後不再針對大隋王朝,那麼楊毅同樣可以承諾,在對方交出嚴州城後,他將不再追究對方之前的攻打行為,也不會再對嚴州城發起進攻或占據。至於其他勢力若敢攻打瓦當寨,楊毅則會派遣楊家軍予以援手。
這一計策與徐茂公先前提出的方案本質上並無二致。然而,當徐茂公聽到楊毅的這個和談方案時,嘴角不禁一陣抽搐。這不是典型的空手套白狼麼?不僅要將嚴州城白白交給楊毅,而且還得換取一個毫無保障的口頭承諾。儘管徐茂公心知肚明,但他麵上卻不露聲色。
“楊將軍所言頗有道理,容我徐某回去仔細思量一番。”徐茂公對楊毅答道。他已經看出楊毅寸步不讓的態度,這場談判明顯是己方敗下陣來,因此他也無意再糾纏下去,打算撤退,轉而采取消耗戰術對抗楊毅。
徐茂公計劃以嚴州城作為防線,與楊毅展開持久戰。他要看看,一旦消耗戰開打,究竟是哪一方先撐不住。畢竟嚴州城緊鄰東都洛陽,楊毅必然不敢放任瓦當寨長期占據此處。而在嚴州城未被攻克之前,楊毅也無法離開此地。另一方麵,王世充等人一直覬覦著東都洛陽,相信他們絕不會放過這次機會,必定會對大隋王朝發動突襲。與此同時,北方的回紇民族也始終對大隋王朝虎視眈眈,雖然上次一戰後高立國暫時收斂了許多,但經過這麼長時間的休養生息,想必他已重整旗鼓,隨時可能再次對大隋王朝發起攻擊。
如今的大隋王朝內外交困,徐茂公堅信對手無法承受長久的消耗。他微笑著說“楊將軍,時間尚早,不妨多留片刻,我讓人給您上些好茶。”
楊毅一邊說著,一邊喚來外麵的士兵,並下令給他們準備上好的茶葉,招待徐茂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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