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若不養,等於拿傅老爺子的命在開玩笑。
傅家亂成一團,傅良翰和段詩婧應對不暇,幾個孩子一應交與保姆阿姨,兩個大些的還好說,偏龍鳳胎不滿周歲,傅司九離港的計劃隻能一推再推,主動承擔起照顧小侄子、小侄女的工作。
馮蕪出了一會神,這事古怪,傅司九波瀾不驚的外表下,仿佛隱藏著未說的話。
“你是累病了嗎?”她很輕的聲音問。
“......”傅司九唇角動了動,聲音無法名狀,“想你了。”
馮蕪心情並未因他這句吐露真情的話有所放鬆,她背脊僵著,深怕冥冥中得來的一切,又被一雙無名的手收走。
傅司九瞧見她眼底的惶惶,他劍眉皺了皺,嗓音料峭:“亂想什麼呢,你先跟我交待一下,結婚請柬是怎麼回事?”
“......”
她怎麼知道。
她知道的還不如他多。
至少,她連請柬的樣子都沒看見。
馮蕪抿緊唇,悄悄咽下她來港前的打算,傅司九這邊忙亂,她不能再為他增加負擔。
“我不在,他們會取消的,”馮蕪小聲,“這種事怎麼能勉強。”
傅司九就這麼望著她:“然後呢?就隻是暫避風頭,有一次,你就不怕有第二次?”
“......”馮蕪手指扭到一塊,“不會了。”
腿長她身上,她不會跑嗎,馮厚海丟這一次人,該收斂了。
傅司九異常的沉默,眼睛像蒙了層薄薄的灰塵,看不清,道不明。
事情始末他了然於胸,電話手表僅剩一通電話的電,而馮蕪用這救命的一點電,打給了李擇言。
這是她權衡利弊之後,做出的最理智、最清醒,也是勝算最大的選擇。
他該好好誇誇她的。
可傅司九不免遺憾,他沒能救她於水火,也沒能成為她下意識的選擇。
不是貶意,而是人在慌亂中產生的反應才最真實。
孤立無援下的理智,對她身邊最親的人來說,何嘗不是一種不信任。
她清醒慣了。
也獨立慣了。
可這清醒與獨立,又那樣讓人心疼。
餐點和一應食材、日用品送來後,馮蕪稍微有點犯困。
她無精打采咬了口嫩筍尖,在嘴巴裡含半天,不見動第二次筷子。
為了哄她多吃兩口,傅司九允她明天出去玩,馮蕪將想應聲,忽然想起他瑣事纏身,她萎靡地搖搖頭。
傅司九頓了頓,循循低語:“沒想去的地方啊?”
“你忙你的,”馮蕪勉力笑了下,“我在這邊待兩天就回去。”
“......”傅司九眉心一跳,不慍不火道,“等我幾天,我安排一下...”
他們一起回。
話未講完,門鈴驟響。
傅司九冷峭的眉峰皺起,他這邊少有人來,點的東西也已經送齊,應該不會有人過來才對。
馮蕪眼睛不知何時定在他手背淤青的針孔,一股難言的疼漫布全身。
他都忙到生病了,還要來尋她。
門鈴響過兩聲,馮蕪自告奮勇,不許傅司九起身,格外勤快地跑到玄關開門。
門外站著一位戴口罩的女人,看不出來年紀,手裡提了幾個袋子,用粵語腔調極重的普通話:“小姐,傅少幫您叫的零食。”
“......”馮蕪怔了下,回頭,“你還叫零食啦?”
傅司九滿臉黑線,趿著無語的步伐靠近,不露聲色看向門外的女人。
兩人目光似乎簡短地對視了一秒。
“嗯。”他喉嚨裡意味不明地應了個字。
馮蕪眼睛彎成月牙,露出幾顆雪白貝齒:“謝謝。”
說罷,她從女人手裡接過紙袋。
兩人交接那刻,馮蕪視線下移,落到女人手指,她壓著驚呼:“你手破了!”
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