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運仙居一層。
武城雖弟子稀疏,但幸而眾人及時齊聚一處。他們皆身披黑衫,如圍棋盤上的黑子一般,悄然圍攏了修煉銀蛇決的武城一脈。
"武城,今日即便你隕落於此,也無法消解我心中之恨!"
身處暗處的麻稈身形挺立,麵上儘是哀痛之色。青城社的修士們眼中閃爍著喜色,在這富饒的魔都之中,他們的最大敵手便是銀蛇社。
武城目光流轉,掠過眼前這位戴墨鏡的麻稈,嘴角勾勒出一抹嘲諷的笑意"因果循環,何日能止?"
此話仿佛是他自我慰藉般低吟。
"你還有顏麵提及此事?"麻稈驟然闖入人群中,推開左右隨從,大聲質問"當年你說我二人共同瓜分魔都,隻為一條靈街的利益之爭,結果你又是如何對待我的?"
淚水從麻稈墨鏡下的眼角滑落。他怒吼道"武城,我們皆非善類,你確也報複於我。然而,是你先殺我至交好友,我才會痛下殺手,滅你妻兒!"
麻稈憤怒之下,隨手擊碎墨鏡,周圍眾修士見狀,無不噤聲不敢言語。
聽聞此言,武城麵色痛苦,滿目悲戚。身高體壯的他此刻遙對身形瘦削的麻稈,隔開兩排弟子站立。
"麻稈,你我皆是修行之人,罪孽重重。你的報複我也承受了。"武城沉聲道,臉上顯露出難以掩飾的悲傷。
他抬頭看向崩裂破碎、猶如世間繁華幻滅般的銀色煉氣燈,二樓那處原定洽談之地,因武城走得急切,燈火依然通明……
一道赤橙色的靈光恰好映照在武城麵前,仿佛是天道在靜候著英雄登場。
武城瞥了一眼身邊的弟子們,那些甘願生死與共的修士,不禁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莫要傷及我同門師兄弟。”
武城神色堅定,眼中流露出一絲悲壯之色。
“嗤啦。”
伴隨著一道銳利割破肌膚之聲,那獨特的音符在昏暗的修煉大廳中悄然綻放。
“掌門師兄!”
緊挨著武城的一位弟子率先察覺,當他扭頭之際,隻見自家掌門已強撐著身軀,側身屹立於原地,手臂之上,那傷口觸目驚心。
武城自懷中取出一把法器短劍,準確無誤地刺入了自己的右臂經脈。
銀蛇宗弟子們頓時震驚,恐懼地看著武城,他的右手如同折斷了經絡的枯枝般,軟綿無力地垂掛著。
“麻杆,放過我這些同門吧。”
麻杆身處黑暗之中,沉默不語。
武城苦笑一聲,身形微屈,左手輕描淡寫地揮出一道劍氣,瞬間切斷了自己的左足跟腱,仿佛是遭到了淩厲罡風的席卷。
“昔日之事,我先對你兄弟出手,深感愧疚。”
武城費力地屈膝下跪,四周弟子皆默然不語。
青山派的眾人麵麵相覷,唯等著麻杆給出最後的命令。
“你若自行廢掉右腿,今日我便饒你和你同門一條生路。”
“掌門師兄,我們今日隕落在此,亦屬修行有得!”
銀蛇宗弟子群情激奮,卻又無法阻止武城的決絕之舉。
麻杆冷哼一聲,抹去了眼角的淚滴。
“好歹有些仙道底線。”
武城說完,毫不猶豫地割斷了自己的右腳跟腱,隨即頹然坐倒在地。
他勉強睜開疲憊的眼睛,那眼神宛如一隻病入膏肓的老獅。
“抱歉,銀蛇宗精英弟子皆在此處,我不能令你們繼續忍辱負重。”
麻杆語氣堅定地說完,重新戴上了一副黑玉護目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