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第四紀的特裡爾
這位身材高大,容貌俊美,如同“完美”這個詞的具現的年輕男子踏入市場大道13號的內部時,安吉爾正揮舞著外表是一根白色羽毛的“死亡之翼”,讓各自舉起兵刃,試圖對她發動攻擊的鐵甲士兵僵在原地,原本就染上鐵鏽的銀白盔甲變得灰敗。
它們的主人,“鐵血騎士”西利歐一手握著白熾的火焰長槍,一手捏著一麵造型詭異,如同睜開的眼眸的銀鏡,作為瞳孔的鏡麵上黑色與紅色的異彩不斷閃爍,卻被某種秩序的力量所“禁止”,手中的長槍緩緩向自己心臟刺去。
這位在無頭信使突然降臨時掏出詭異銀鏡,準備絕地反擊的獵人,此時如同待宰的羔羊。
他驚恐、絕望的雙眼中各浮現出一道身穿繁複黑裙,脖子上方卻空無一物的身影。
被附身的他,眼看就要自己殺死自己了!
但當栗色長發的年輕男子如同跨越空間般一腳踏上同層的地板時,控製鐵甲士兵的死亡之力,銀鏡上噴薄的鐵與血的氣息,以及籠罩西利歐的邪異力量都在同時陷入了停頓,就像遇到了一時無法解決的難題。
啪。
他的另一隻腳,穿著特裡爾隨處可見的布麵軟鞋的另一隻腳踏上了地麵,與前一隻微微分開,稍呈外八,像是教堂內閉目祈禱的教士常見的站姿。
隨著這聲輕響,整棟建築內部的規則似乎發生了些許改變,勉強維持站立,卻在“死亡之翼”壓製下無法動彈的鐵甲士兵們無聲地倒下,盔甲四分五裂,內部空空如也;羽毛散發的“死亡”氣息收斂回柔順的羽枝內部,讓潔白的羽翼有些發黑;西利歐雙眼恢複了原本的顏色,身體顫抖著,他身旁則浮現出一道無頭的身影,雙手各提著兩個金發的腦袋,八隻眼睛謹慎地望向這位不速之客。
毫無疑問,大主教安東尼曾吩咐過可以“透露身份,等待救援”的時刻就是現在,因此安吉爾立即把自己為永恒烈陽教會與蒸汽教會提供情報的事和盤托出,以求這位天使能對自己稍微友善一點。
安吉爾突然反應過來,看向栗色長發的年輕男子,後者表情沒有變化,如同一個栩栩如生的人偶,雙眼則望向製造了這些動靜的西利歐,不見祂有任何動作,這個獵人就失重一般漂浮起來,瘋狂的笑容也僵在了臉上,整個人變得不那麼真實,就像一副平麵的圖畫,被透明無形的紙承載著。
不,更大的可能是他對此早有預謀,而且目標並非與他戰鬥了幾個回合的我,而是最後到來的……那位正神教會的天使!
我這時候要說“不是”,會不會立即死在這位天使的視線中,沒錯,祂一定是天使……安吉爾腹誹了一句,沒有絲毫猶豫地點了點頭:
“上午舉報‘鏡中人’問題的就是我。”
果然,栗發綠眸的男子微微點頭,極具壓迫力的視線從安吉爾身上移開,看向了漂浮在空中的蕾妮特·緹尼科爾,眉頭輕皺,剛準備開口。
他在重壓之下瘋了?
在安吉爾,在蕾妮特,在栗色長發天使的注視下,銀鏡中的鐵黑色與血紅色陡然消失,讓整棟建築搖搖欲墜的地震和晃動也同一時間停了下來。
如同地震降臨,這棟廢棄多年的殘缺建築搖晃了起來,癱在走廊上,關節分離的鐵甲互相碰撞著發出尖銳的金屬聲,幾位半神、天使在逐漸劇烈的搖晃、震動中穩穩站立,表情卻各有不同。
西利歐則在這些異變中露出瘋狂的笑容,完全不複之前在天使壓製下表現出的絕望。
但他手上造型詭異的銀鏡卻顯得更加立體,並未受到這股力量的影響!
轟隆隆——
被祂點到名字的“鐵血騎士”麵色鐵青,恢複自由的手緊緊按著那麵造型詭異的銀鏡,手背青筋鼓起,卻絲毫興不起反抗的念頭。
年輕男子在對方的注視下泰然自若,視線則從在場數“人”身上一一掃過,看向西利歐的橙紅色頭發時,神情平靜地念出了一個名字:
“西利歐·索倫。”
安吉爾疑惑的是那麵被安妮印記傳遞而來的秩序之力封印的銀鏡為何突然出現了異變,她在蕾妮特降臨時,就注意到西利歐並非對高位非凡者加入戰局毫無準備,而是果斷掏出這麵鏡子對準了前者。
他手上那麵睜開眼睛造型的銀鏡內部黑色與紅色的光芒湧動,突然衝破了由安吉爾利用“安妮印記”製造的禁令,幾乎是瞬間,就將鐵黑色與血紅色兩種色彩覆蓋了整棟建築。
但此時,銀鏡內部的力量居然突破了一位天使的封鎖?
雖然不清楚這個“鐵血騎士”有何意圖,但她還是謹慎地念誦安妮·古斯塔夫的尊名,借助對方通過契約和印記傳來的一絲力量,“禁止”了所有鏡子傳遞力量,甚至不顧這可能會影響自己對“鏡中世界”的利用。
“你是‘黑夜’的眷者?”
而後,男子轉動脖頸,看向一手捏著白色羽毛,一手掌心劍盾和天平重疊的印記清晰浮現的安吉爾,目光聚焦在她手腕的隱秘聖徽上。
雖然不知道這位是哪個教會的天使,但總歸和女神教會同為正神教會之一……
就在這時,一直低著頭,仿佛不敢麵對這位駐守特裡爾的天使的西利歐·索倫突然抬起了頭,嘴角咧出一絲陰冷的笑容。
與鐵與血的異色一同消失的還有在物理規律改變中幾乎變為二維畫麵的西利歐·索倫,他那些東倒西歪,散落一地的鐵甲士兵“隊友”,以及手握羽毛,謹慎戒備著的安吉爾。
就如同他們從未出現在這棟建築中一樣。
自降臨此處開始,栗發男子第一次露出疑惑的表情,祂的目光掃過之前安吉爾、西利歐存在過,此刻卻空無一物的空間,似乎在分析殘留的信息,在計算著各種可能性。
片刻後,祂微蹙的眉頭舒展,看向仍漂浮在一旁的蕾妮特·緹尼科爾。
“她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