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輛四輪馬車穩穩地停在門口,那位高貴的小姐在貼身女仆的幫助下緩緩走下馬車。
她身材高挑,柔順的黑發披在肩頭,眼眸如紫色寶石般在燈光下閃閃發亮,低胸的禮裙恰好露出了鎖骨的弧線,深紅色的寶石項鏈恰好位於鎖骨交彙處,點綴著她白皙的皮膚和頸部的線條。
深吸一口氣,克萊恩主動迎上前,彎腰行了個紳士禮,微笑著說道:
divcass=”ntentadv”“晚上好,特蕾莎小姐,希望今晚的舞會能讓你感受到貝克蘭德不亞於特裡爾的熱情。”
“我很期待。”
安吉爾挑了挑眉,讓她那有些淡的眉毛變得更加生動。
後續還有其他賓客到來,但克萊恩仍親自陪同安吉爾進入一樓大廳,而後才返回門口繼續接待他人,這番特殊的舉動讓已經到來的客人們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安吉爾,其中就包括在與自己夫人低聲交談的埃萊克特拉主教。
他臉上帶著笑容,祝福般向安吉爾舉起紅酒杯。
……
簡單的致辭後,今晚的舞會就正式開始了,克萊恩來到一樓的舞池旁,在樂隊奏響的因蒂斯風格歡快舞曲中走向了安吉爾。
在正式的舞會場合,開場舞的舞伴選擇並不算多,尤其是領舞的宴會主人,已婚的選擇自己的配偶,未婚的可以和異性的親屬一起,或選擇自己心儀的對象。
當然,道恩·唐泰斯孤身一人來到貝克蘭德,又尚未表露出自己對某位特定女性的興趣,他的管家原本打算邀請一位漂亮的交際花,為自己的主人緩解尷尬,也不會讓潛在的女主人誤會唐泰斯已經心有所屬。
但這個提議被克萊恩拒絕了,因為他早就有了……等等?
見安吉爾身旁已有了一位身穿軍裝,胸口勳章多得快掛不下的年輕男士,克萊恩微笑的表情有些僵硬。
他加快了步伐,迅速來到兩人旁邊,瞥了那位據說在南大陸立下了不少軍功的少校,微微彎腰,伸出右手,掌心向上,對安吉爾做出邀請的姿勢:
“特蕾莎小姐,能有幸邀請你共舞一曲嗎?”
趕了個早,卻慢了一步的斯圖爾特嘴巴微張,抬起的右手悄悄放了下來。
他借著和安吉爾認識的機會,在舞會開始時已經靠了過來,寒暄了幾句,正想邀請這位他第一眼見到就為之心動的小姐共舞,沒想到卻被道恩·唐泰斯直接截胡,心中有些不滿,卻理智地沒有表現出來。
畢竟這是對方舉辦的舞會……他輕舒一口氣,有些不甘地看著到嘴邊的美食微笑著答應了對方的邀請,共同來到舞池中央,隨著音樂起舞,自己隻能遺憾地轉身,向另一位獨自站著,沒人邀請的小姐走去。
“海柔爾小姐,我……”
“抱歉,我不會跳舞。”
他話還沒說完,墨綠色長發束成單馬尾,穿著略顯保守的衣裙,胸口卻掛著一串亮閃閃項鏈的冷漠小姐就拒絕了他,甚至還從旁邊的侍者托盤中拿過一杯香檳,徹底斷絕了斯圖爾特的念頭。
留下呆若木雞,站在原地的少校先生,海柔爾一邊抿著香檳,一邊踱步到大廳另一側,站在了一位猶猶豫豫端起冰淇淋,小口品嘗著的孕婦身邊,視線一直看著舞池中央的唐泰斯和特蕾莎。
上次在自家舉辦舞會時,她就注意到了這兩個人,他們剛來貝克蘭德不久,似乎在努力拓展社交圈,而且身上隱藏著不少秘密,經曆也非常有趣。
至少比那些隻靠金錢裝點自己的富商和權力來自上一代人的貴族有趣多了……她撫摸著自己胸前那條今天特意戴著的名貴項鏈,目光漸漸停留在舞池中央的那位小姐身上,總感覺正在邁著生疏的舞步的她比上次更加奪目,仿佛散發著無窮的魅力。
“你背後那位小姐又在看著你了……上次你是不是說了什麼刺激她的話,她這次特意打扮過,但又不接受彆人的邀請。”
克萊恩一手挽住安吉爾的腰,一手捏著她纖細的手掌,嘴角噙著淡淡的微笑,低聲說道。
魯恩上流社會的交誼舞雖然源於因蒂斯,但融入了自己特有的含蓄,除了必要的雙手接觸,身體的距離則由兩位舞者的熟悉程度,以及對對方的印象而決定,遠至半臂距離,近至緊緊貼合,當然,後者一般不會出現在舞會的公共場合。
此時,他的身體就和安吉爾幾乎重合,隻保留了社交禮儀所需的最短距離。
“也許她想邀請你這位在南大陸有豐富冒險經曆,能勾起深閨小姐好奇心的成熟男士,卻苦於你已經心有所屬。”
安吉爾調侃道,借著舞步順勢和克萊恩換了一個方向,看向舞池邊的海柔爾,後者端著香檳杯,怔怔地望向這邊,深棕色的眸子有些失神。
她不會真的在看我吧……安吉爾感覺有些不妙,又默契地和克萊恩轉了半圈,裝作沒有看見。
“他人的行為不以觀察者的意誌為轉移。”
克萊恩突然想到自己這幾天上哲學課時讀到的語句,稍作修改,用以善意地笑話安吉爾的鴕鳥行為。
“羅塞爾大帝?”
“不,盧爾彌。”
巧的是,在那位老師指出我的錯誤前,我也以為是羅塞爾大帝說的這句話,這一百多年來,大家都習慣將不知道的話語,不清楚的哲學思想推給這位大帝,而我這樣的穿越者,更容易犯類似的錯誤……克萊恩暗暗笑著,將安吉爾摟近了一些。
也許是克萊恩臉上的笑容過於明顯,安吉爾在舞曲節奏變換的瞬間,用了三分力氣一腳踩上了他的腳背。
“……”
克萊恩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忍住了脫口而出的呼嚎,臉色卻變了又變,最終停留在苦笑上。
作為紳士,他沒法表達自己的不滿,而且女士舞步上的小小錯誤,是能夠被原諒的……克萊恩暗自嘀咕,看著舞池周圍不時瞥過,似乎在等待這支舞結束的視線,心中突然有了個“懲罰”的辦法。
作為舞會的主人,前三支舞他是不能缺席的,而他在第三支舞結束前,不準備放安吉爾離開了。
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