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春梅真是臉都氣綠了。
她都想好了,怎麼拒絕陳美娜了,偏偏,陳美娜這個狐狸精,不按常理出牌。
要是陳美娜給她當了兒媳婦,她真是要短壽!
齊春梅隻能捏著鼻子,把自己排了小十分鐘的隊給讓了出來,眼睜睜地看著陳美娜,插隊在她前麵先上廁所了。
三分鐘後。
陳美娜神清氣爽的從官茅房裡麵出來了,朝著還在排隊的齊春梅微微一笑,“齊嬸,好人呐。”
說完,揚長而去。
她一走,排隊上茅房的人頓時好奇了,“齊春梅啊,你不是最討厭陳美娜嗎?你怎麼把你辛辛苦苦排的隊讓給她了?”
要知道,早上起來第一泡尿,誰不急啊,而管茅房一共就三個坑位。
所以,誰舍得讓位置啊,就是親生的孩子,也都要掂量下的。
齊春梅搓著火兒,瞪了一眼沈荷花,沒搭理她,轉頭就進了茅房。
齊春梅這人愛麵子,打死她都不會說。
陳美娜拿自己要答應她兒子,給她當兒媳婦這件事說項的。
而陳美娜剛好算中了這點,這才順利上了廁所。
憋了一宿總算是放出來了,這讓她心情也跟著好了幾分,等她到家後。
苗銀花還有幾分好奇,“你去茅房這麼快啊?”
平日大家去官茅房排隊,沒個十五分鐘是回不來的。
陳美娜微微一笑,神秘道,“有個好人讓位置。”
苗銀花剛準備問是不是薛東來,但是轉念一想,薛東來是男茅房,不可能給他們家美娜讓位置。
那是?
她倒是沒刨根問底,隻當是自家閨女人緣好。
“去洗把臉,我熬了棒子麵粥,又在煤爐子上貼了饅頭片,一會蘸豆腐乳吃。”頓了頓,苗銀花又咬咬牙,“你要是實在是想喝豆汁兒,媽給你一分錢去買。”
早上做棒子麵粥倒是簡單,蜂窩煤爐子放開兩個孔。
火勢一起來,燒一鍋水,舀半碗棒子麵進去,一煮開了就是全家人的早飯了。
家裡有壯勞力,怕棒子麵粥不耐餓,就會切兩個饅頭,放在蜂窩煤爐子側麵貼著烤,既能省了時間,還能省點蜂窩煤。
這是普通人家的日子,精打細算到發指的地步。
陳美娜搖頭,“就棒子麵粥好了。”她是喝不慣豆汁兒的,味兒太大,衝鼻子。
話落,她拿了一個印著紅雙喜的搪瓷盆,這搪瓷盆還是她大哥和嫂子結婚的時候置辦的。
當時置辦了一雙,後來大哥大嫂用一個,剩下的一個被苗銀花強行算在公中了。
陳美娜握著那搪瓷盆,感慨萬千。
到底是沒放下去,沒辦法,要洗臉啊,形勢逼人。
這個時候,小極品就小極品吧!
等她去大雜院天井水池子那時。
這邊已經排了長長的隊伍,陳美娜打了一盆水,又給生鏽的牙缸接了一缸,立在最外圍,就開始刷牙了。
嗯。
牙膏是不可能有的,就蘸著鹽,牙刷也是脫毛的,搓的牙花子疼。
陳美娜在心裡歎口氣,這日子可真艱苦啊。
上輩子自從賺到錢後,她真是好久沒過這種苦日子了。
不過,也不是沒有過。
大不了,從頭開始!
洗完後,陳美娜用著清水一嘩啦,往臉上一撲,拿著毛巾一擦,轉頭就進屋了。
她沒看到背後一年輕的女同誌,看著她欲言又止。
一直等她消失在門口時,這才把目光收回來。
“媽,你說,東來哥那麼好,美娜怎麼就不喜歡?”
高曉蘭問了一句。
沈荷花一聽這,一巴掌扇過去,還不忘四處看了一眼,沒看到薛家人在,她這才拎著閨女的耳朵往回走。
“還東來哥,喊的那麼親熱,人家陳美娜都比你聰明,他真要是好,人陳美娜會不答應?”
都是一個院住著的,誰還不知道誰了?
彆看薛東來現在長的是儀表堂堂的,但是小時候發羊癲瘋的時候,可沒少被他們看到。
好幾次差點都沒命了。
被拎著耳朵的高曉蘭,一邊疼的吱哇亂叫,一邊不服氣道,“你不是說陳美娜蠢嗎?”
“我看你才是蠢,薛東來哪裡好了?那麼一個病秧子,你嫁過去守寡啊?”
這話還未落,迎麵撞上剛起來的薛東來。
沈荷花臉色頓時訕訕了幾分,“東來啊,嬸子不是說你的。”
薛東來麵無表情的走了過去,完全當做沒看見他們。
等走遠後,薛東來望著東邊初升的太陽,他目光沉沉,喃喃道,“病秧子就不配嗎?”
不!
他這人向來一身反骨!
他就要娶妻生子,過正常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