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陳美娜,突然笑了起來,“這點你和你媽倒是不像,她最討厭吃這臭果了。”
海島上雖然窮苦,但是在吃的東西上真沒短缺過。不管是,芒果香蕉荔枝黃皮,這些都是老樹上有的。
小孩子們最愛的地方,尤其是台風過後,果樹被壓彎腰,果子都落在了低處,摘都摘不完。
陳美娜抿著唇笑,“我媽以前是什麼樣的?”
見她愛聽,苗海蠣就跟著說,好多記憶他都有些模糊了,到最後他說,“如果你舅舅在就好了,你媽的每一件事,他都記得。”
“我們小時候在海邊撿蝦子扒海蠣子,你舅把你媽背在背上,走哪背哪。”
“你阿爺和阿婆一出海十多天不回來,可以說,你媽全靠你舅養大的。”
這話一說。
陳美娜眼眶有些酸澀,她甚至能想象得到,一個不大的小男孩,背上背著一個更小的孩子,在海灘上彎著腰,扒海蠣子,撿蝦子的樣子。
每一次彎腰,都是巨大的負擔。
可是,舅舅……
陳美娜不太在想下去了,她抿著唇,聲音低落,“等一會,您就帶我去山上看看我阿婆和阿公吧。”
苗海蠣點了點頭,他們回來的時候。
苗翠翠還沒回來,顯然去趕海去了,想撿點好貨晚上桌子上有個俏菜。
陳美娜心裡不好過,看著那一堆的榴蓮,都沒了吃的心思。
沒讓苗海蠣把榴蓮拿到屋內,而是丟在屋簷下麵,免得味道太大。
六點多的時候,太陽開始落山了。
陳美娜便跟著苗海蠣說,“上山吧。”
她買了一些紙錢和水果,打算拿到山上,去祭拜下,從未謀麵過的阿公和阿婆。
苗海蠣點了點頭,招呼倆孩子在家剝蝦子,“你們給你奶幫忙,我帶你姨去一趟山上,很快就回來。”
倆孩子乖巧的應承了下來。
大熱的天氣,剛出門子,一個老頭便走了過來,盯著陳美娜看了片刻,“你是苗銀花的後人?”
這話一落,對方就被苗海蠣給驅趕了,“苗石洞,你給我滾,這裡不是你來的地方。”
苗石洞冷笑了一聲,“你媽還活著?”
這話還未落,苗翠翠就一盆子臟水潑了出來,“苗石洞,你最好祈禱,苗銀花彆回來,不然一定要了你的狗命!”
苗石洞被潑的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又有苗海蠣虎視眈眈。
苗石洞隻能一瘸一拐的離開。
等他走了,陳美娜盯著苗石洞的背影,“我媽當年被拐,和他有關?”
苗海蠣搖頭,“具體是個什麼情況不曉得,隻知道當初,苗石洞和你媽還有你阿公阿婆一起去的崖州,後麵你媽就走丟了。”
“他的那條腿,就是你舅舅打斷的。”
陳美娜,“沒報警來查嗎?”
苗海蠣歎口氣,“當年,苗石洞的父親是我們鄉漁灣的會計。”
一句話,就點名了所有的東西。
在陳舊的鄉下,公安甚至都沒什麼用。
又太過久遠了。
陳美娜沉默了下,她望著苗石洞離開的背影,“我會查清楚的。”
她舅舅沒能完成的事情,她來。
聽到這話。
苗海蠣有些欣慰,“你媽命好,有你舅舅,又有你。”
不像是他們這些窮酸的命,就是死了,臭了,都不會有人來過問一嘴。
陳美娜看著苗海蠣臉上深刻的麵龐,她莫名的心裡有些酸。
有些話再也說不下去了。
她甚至沒問,怎麼來了一天,沒看到你的孩子。
不能問,也不敢問。
上山的路有些難走。
實在是太熱了,哪怕太陽落山了,接近快四十度的餘溫,幾乎能把人給悶化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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