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也就嫩芽菜長得稍快些,雖有些苦,可總能果腹,米缸已經見底,明天開始,大和你帶著兩個弟弟還有同金同木,去鎮上找些散活乾。
總歸糙米月尾才種,地裡翻土的活計我們乾就行,趁這段時間賺些銅板回來,家裡也能好過點,明天順便把雞蛋帶去鎮上賣了,換些糙米回來。”
說完話,張金蘭夾了一筷子菜放到大兒子碗中。
說是菜,不過是去年曬乾後賣剩下的菌子渣和今天剛在山上挖來的嫩芽菜。
一個沒滋味,一個苦的皺眉。
雖然族長家賠了半兩銀子。
可那是保命錢,不敢花。
“知道了,娘,明天一早我就帶他們去鎮上找活乾。”
江大和低聲應道。
張金蘭點了點頭,隨即用木勺在盆中舀了一勺最稠的糙米粥,放在大兒子碗裡。
接著是二兒子和小兒子,以及兩個孫子。
五人的碗中幾乎看不到水光,稠稠的全是糙米。
輪到江守村和幾個小孫子時,糙米粥變稀了,最後才是江家幾個兒媳的。
張金蘭的碗中,同兒媳們一樣,水占多數,不是她偏心,而是兒子們和兩個大孫子明天得乾體力活,不吃飽哪有力氣,她與兒媳們沒那麼累,餓著肚子也沒什麼。
江福寶的碗裡沒有糙米粥。
她不想喝。
隻吃了兩筷子菜。
不好吃,她卻沒浪費,吃了個精光。
一頓飯結束,男的收拾桌椅,女的洗鍋刷碗,分工明確。
作為江家最小的江福寶什麼都不用乾。
她和兩個哥哥,被親娘一起捉回屋裡睡午覺去了。
醒來時,已經是下午。
農戶人家沒有吃三餐的習慣。
除非是農忙時。
會加一餐。
平日裡都是早上一頓,中午一頓。
下午地裡沒有活計。
江家人要麼去村裡找人閒聊了,要麼上山砍柴挖野菜了。
而江福寶因為太小,隻能坐在院子裡發呆。
這裡沒有任何娛樂方式。
小孩子之間,也就玩玩扔石頭、過家家這些遊戲。
無聊至極。
已經二十二歲的江福寶,不想跟小屁孩混在一起。
“阿奶,我想去外麵玩。”
江福寶對著正在打掃院子的阿奶說道。
“你想去哪?阿奶陪你去吧。”
孫女昨天都差點淹死了。
張金蘭不敢再讓她一個人出去。
“不要,我想自己在門口玩,阿奶,讓我出去玩嘛。”
江福寶的頭晃的像撥浪鼓。
她撒著嬌。
張金蘭的心一下子就軟了。
“行吧,那你彆跑遠了,就在門口玩,要是那個三妞再來找你,你趕緊喊阿奶,聽到沒?”
擔心孫女又被哄騙走。
張金蘭不放心的囑咐了一句。
“嗯!”
江福寶重重的點頭。
她走出江家。
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終於能獨自出來放風了。
這具身體太小了,連去哪都處處受限製,跟坐牢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