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喬被嚇了一跳,還沒等細細反應,懷裡那人已經被一股大力扯走。
隨即便聽見熟悉的聲音。
“你放開我!放開,那是我家小姐!”
沈南喬顧不得許多,登時掀起半個蓋頭。
就見流雲清秀的少年臉繃得死緊,一隻手還拎著自家的陪嫁大丫鬟。
“放開我,你有病啊!乾嘛攔著我找我家小姐!”
彼時玲瓏還是圓潤的娃娃臉,完全不複前世最後餓到皮包骨的模樣,她氣急敗壞掙紮著。
流雲絲毫不為所動。
沈南喬上前一把攥住貼身丫鬟的手,話未出口便哽住了。
“玲瓏!”
太好了,她沒事,沒有被淩辱,沒有含恨身死,一切都還來得及。
流雲見狀,鬆手把人放在地上,玲瓏還沒站穩就狠狠給了他一腳。
流雲很自然地避過,眼裡閃過一絲詫異。
沈南喬未及她站穩,撲過去將人抱在懷裡。
玲瓏還在氣頭上,頓時被自家小姐搞得有些不明就裡,迷茫地看了眼另外一個陪嫁丫鬟琥珀。
怎麼?這年頭跟外人動手還有獎勵的嗎?
早知道應該再補一腳的!
玲瓏未及細想,下意識反手抱住沈南喬,胡亂在後背上拍了幾下,主仆二人愈發顯得親昵。
琥珀素來藏不住事,見自家小姐厚此薄彼,臉色明顯有些不好看。
沈南喬微微冷靜下來。
前世沈靜怡在她房裡安插了眼線,所以能一舉一動事無巨細儘在掌握,那告密的眼線便是琥珀。
後來她才得知,早在沈家的時候,她就已經被徐姨娘收買了。
沈南喬不動聲色,準備將計就計留著這枚棋子,讓沈靜怡也嘗嘗以牙還牙的滋味。
“琥珀去給我打盆水,彆讓其他人沾手,你親自去。”
這口氣帶了幾分不見外的親昵,琥珀這才高興一點。
流雲見狀,猜到小夫人有話要跟愛動手的那個貼身丫鬟說,於是識趣地把其他仆婦都帶出去了。
沈南喬這才有機會仔細打量寧肅昔日住的鬆暢軒。
他身兼秉筆太監和東廠兩份差事,平素大多時間在宮裡,鮮少回平遠侯府。
但這鬆暢軒卻無人敢動,樁樁件件還都是他用慣的擺設。
玲瓏像個跟屁蟲似的亦步亦趨,此時見四下無人,登時為她鳴起不平來。
“小姐,徐姨娘母女欺人太甚,這事就不追究了嗎?”
“木已成舟,怎麼追究?再說她讓我看清世子並非良人,及時抽身退步,這不是很好嗎?”
玲瓏不懂其中的彎彎繞,卻也知道她家小姐著實是受委屈了。
寧世子平日看著人模狗樣,沒想到竟然是這種人,丟了確實也不算可惜。
可問題是九千歲凶名在外,又是個實打實的宦官,她家小姐日後可怎麼辦啊!
“小姐……那九千歲他可是個……”
“他是我正兒八經的夫君!”沈南喬趕在閹人兩個字出口之前,斬釘截鐵攔下玲瓏的話,“按理說今日還要多謝徐姨娘母女,讓我能嫁得如意郎君。”
寧肅踏入臥房時,剛巧聽到這一句。
如意郎君?
這倒是很新鮮的說辭,畢竟從來沒有閨秀敢對他示好過。
玲瓏不明白大小姐的用意,但她向來以沈南喬馬首是瞻,於是拍拍胸口。
“大小姐既然認他是夫君,那日後便是姑爺了,自己人。”
沈南喬笑了,掏出個賞封。
“說得好,我替姑爺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