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小小的鬨劇很快便煙消雲散了,快開席時,太後才乘輦過來。
承恩侯夫人仗著是太後母家親戚,急忙帶著自家嫡孫女便擠到最前麵去了。
孫家這位孫小姐名喚孫如林,因是墊窩兒,生的晚,自然嬌慣些,剛剛見一群人圍著沈南喬,心下早就不忿。
此時見太後來了,忙不迭開口,明著是湊趣,暗戳戳上眼藥。
“太後娘娘得虧您來了,否則不知道的,還以為今日主人是平陽夫人呢。”
這話一出便犯了大忌,在宮中宴請,主人怎麼可能是旁人,這莫不是在暗指要改朝換代?
承恩侯夫人大驚失色,急忙掐了她一把,她哎呦一聲,把後麵要說的話直接吞下去了。
“彆胡說八道,”承恩侯夫人衝太後賠笑臉道,“孩子小,說話不知深淺,都叫我們夫婦慣壞了。”
沈南喬不卑不亢站在一旁,朗聲道。
“今日臣婦奉太後之命,協助皇後娘娘擺宴,不敢自專,亦不敢躲懶,自然也未曾想過,落在旁人眼裡是什麼光景。”
言外之意,我儘職儘責辦差事而已,你們質疑不著。
而且她把太後和皇後放在前頭,也讓人挑不出什麼毛病。
太後點點頭,今日宴席確實是她指派沈南喬安排的,而且這點風頭無關緊要,最重要是太子妃出自誰家。
思及至此,不動聲色瞪了自家嫂子一眼,真是分不清輕重。
皇後見狀,不動聲色笑了笑,伸手挽過孫如林,上下打量著。
“要說女大十八變,若是外頭見著,本宮都不敢認了。”她轉頭看向太後,“上次見這丫頭,還是個團子,這一眨眼成大姑娘了。”
“多謝娘娘抬愛。”孫家這小姑娘肉眼可見地高興起來,“如林不過是蒲柳之姿,入不得娘娘法眼。”
不少人聞言暗笑孫如林腦子簡單,這話聽著是客套,可人家皇後可沒有半個字誇獎過她長得好看。
如此傻乎乎認下了,倒真叫人感慨,若是這種人做了太子妃,日後怕不是要在如狼似虎的後宮活活被生吞活剝了。
太後暗自蹙眉,一方麵惱怒皇後說話夾槍帶棒,一方麵又暗恨這孫如林沒腦子,難當大任。
在場諸位都心知肚明,說是今日犒賞女眷,實際上還不是變相給太子選妃?
此時小太子不定埋伏在哪個角落,暗暗觀察呢。
想到這裡,但凡有意太子妃之位的都打點起精神,力求展露最完美的一麵。
沈南喬自打今日一來便不動聲色關注著林家那位小姐,畢竟前世人家才是正牌太子妃。
此時就見她孑然一人站著,連個貼身丫鬟都沒帶,顯得形單影隻。
沈南喬知道她母親早逝,未免生起兩分物傷其類的感覺,於是走上前,主動打了個招呼。
“林姑娘陪父親在外駐守這些年,著實辛苦了,若是宴席有什麼不習慣的,大可以跟我說。”
這是今日頭一位跟她打招呼的夫人,林靜姝客客氣氣地還了個禮。
“夫人不用費心多照顧我,我不過就是來湊個數而已。”
沈南喬暗道你上輩子湊數都能湊成太子妃,可見姻緣天注定這件事誠不欺我。
思及至此,她俏皮地眨眨眼。
“姑娘可彆這麼說,千裡姻緣一線牽,姑娘的那根紅線,說不定月老早就準備好了。”
林靜姝見她態度親切,也心生好感,遂大大方方開口。
“不瞞夫人,我這輩子隻想保家衛國,至於男女之事,未曾考慮過。”林靜姝說著歎口氣,“今日也是被我爹逼著來的,不然我這會兒還在演武場呢!”
此時便聽身後傳來個脆生生的聲音。
“靜姝,你來怎麼不叫我?”
林靜姝聞聲轉身,就見周芳蕊徑直撲過來,當下驚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