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喬愈發緊張。
早知道誠王是這樣的人,剛剛就不該讓流雲貿然離開的,他手握燕雲衛,要真是想做點什麼……
不過好在已經是自家門口,對方便是再放肆,也不敢公然行凶,這個認知讓她稍微有底氣了些。
“王爺若是真的著急,我可以讓人陪王爺進宮走一遭,能在最短時間內找到我夫君。”她頓了頓,“至於進府,瓜田李下,就不必了吧?”
誠王愈發覺得好笑。
這丫頭眉梢眼角的語氣神態,甚至連防備彆人時的小動作,都跟她娘一模一樣。
他看著這個孩子,起初是覺得有趣,然後聊著聊著,就有了幾分看故人的感覺。
“那本王若是執意要進的話,你是不是要送上閉門羹?”
沈南喬直覺對方應該沒有惡意,但這副樣子又著實不像好人,她定了定神。
“藩王和近臣不便太過親密,著實不好請您單獨入府,尤其您風塵仆仆從屬地回來。”她委婉地提點著,“要麼這樣,我陪王爺走一遭宮裡?”
她大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在認真建議。
誠王原本沒有這個念頭,但聽她這麼一說,鬼使神差便點了頭。
“去給寧夫人換輛馬車!”
沈南喬這兩日都沒帶丫鬟和嬤嬤,此時也不好再進府叫人,隻得硬著頭皮,隻身上了馬車,
誠王高居馬上,慢悠悠地在沈南喬乘坐的馬車前後,心頭卻是無比複雜。
當年他也是這樣護送這孩子的母親回家,隻是彼時篤定,她會是他的妻。
可惜造化弄人。
當年自己奉旨出征,離京後沒多久,就斷了跟她的音訊。
昔日戰場廝殺慘烈,戰事吃緊,他也無暇顧及,待到凱旋,已是數月之後。
然而興衝衝回城,卻發現她神不知鬼不覺竟然嫁給了沈明德。
雖然已是昔年舊事,不可挽回,可想到這一幕,依然渾身緊繃,讓人唏噓扼腕。
他幾次登門去問,對方都避而不見。
可明明出征之前,兩人還如膠似漆,隻差談婚論嫁!
他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甚至用戰功為籌碼跟明帝談條件,可明帝卻以她已經嫁為人婦為由,勸他天涯何處無芳草。
可他就是要單戀這一枝花啊!
而且沈明德那家夥跟她根本就不般配。
在這種執念的驅使下,他趁著某次宮宴醉酒,強行跟她春風一度。
可萬萬沒想到的是,她居然還是處子身。
這便愈發驗證了此事大有蹊蹺,可自此之後,對方死都不肯再見他。
後來西北戰事再起,他領命出征一年有餘,待回來時,她已經產下個女嬰。
他不是沒有懷疑過那孩子的來曆,可苦於無處求證。
時隔不到一年,她又生了兒子,並差人明確告訴他,那兩個孩子都姓沈。
他心灰意冷,主動請求去就番,以為這樣可以淡忘那段往事。
然而事與願違,這麼多年,他依舊孑然一身。
原本這段往事已經被塵封在記憶裡直到老死,孰料卻在回京頭一日就被這麼個小姑娘挑了起來。
思及至此,誠王不由自主苦笑了下。
這孩子,終究是同他有些緣分。
也罷,就當是故人之女,好好看顧吧。
他這樣想著,心頭大石倒是鬆了些。
眼見得到了宮門,誠王亮出令牌,宮門守衛畢恭畢敬,卻沒有放鬆查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