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乃是太後娘娘寢宮之外，六公主當真要在此放肆？若鬨出動靜，驚擾了太後娘娘，誰也擔待不起。”
宋暖今日是為了鄭夫人的舉薦前來，若非萬不得已，她並不想在宮門處鬨的難看。
隻是可惜，六公主行事無忌，並不是個理智的人。宋白素躲在六公主背後，巴不得興風作浪，看她二人鬥得不可開交，自然也不會出言勸阻。
“若是我由著你去見皇祖母，才是真的驚擾衝撞了她老人家。還愣著做什麼？把人丟出宮去，還要本公主再說第二遍嗎？”
六公主一手指著宋暖，立刻就有宮女上前去捉宋暖的手。
宋暖眼神一冷，閃身躲了一下，兩個宮女撲空，險些摔在地上。
六公主見狀更是生氣“宋暖，你好大的膽子，竟然還敢躲！”
說著，她又叫了更多的宮女上前去抓宋暖。
正當宋暖將心一沉，決定動手之時，身後傳來一聲疑問“這是在唱哪一出戲？好生熱鬨。”
三人回頭，鄭夫人款款走來，眼神在六公主和宋白素身上輕輕打轉，最後站在了宋暖的身邊。
那些宮女自然知道鄭夫人不好惹，紛紛退下，六公主也不能再說什麼，隻是勉強笑了笑，解釋道
“我們與皇嫂開個玩笑，倒是讓鄭夫人看了笑話。”
“玩笑？”鄭夫人輕笑一聲，她自然不會相信六公主的鬼話，“我前腳剛跟太後娘娘舉薦了阿暖來幫我排演劍舞做壽禮，六公主就忍不住想要先一睹為快。在這太後寢宮前上演武打戲，這玩笑恐怕開得有些大了。”
“排演劍舞？”
六公主吃了一驚，這才知道原來宋暖嘴裡說的是真話。她還真是進宮來謝恩的。
宋白素更是嫉妒得臉色都扭曲了一瞬。可她很快又注意到宋暖微微顫抖的手，還有蒼白的臉色上，浮在麵頰之上的淡淡紅暈。
她上前一步，作勢親熱地去拉宋暖的手
“姐姐怎得不早與我們說清楚，既然是要進宮謝恩的，可不能耽擱太久。這下可好了，咱們姐妹都可以在太後壽誕略儘綿薄之力。你我一同入宮侍宴，彼此也能有個伴。”
宋暖後退一步，從宋白素的手中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擺明了態度。
六公主不忿好友被如此冷待，氣得將宋白素拉到自己身後，衝著宋暖質問“你這是什麼態度？素素可是好心與你作伴。”
說完，又對宋白素恨鐵不成鋼“素素莫不是忘記了她先前是怎麼欺負你的，你啊你，好了傷疤忘了疼，這麼快就又對她心軟了，你雖然善良大度，彆人可未必會承你的情。”
這話卻是含沙影射宋暖。
宋白素假惺惺地歎了口氣，小聲勸阻“終歸是自家姐妹，打斷骨頭連著筋，姐姐定然也不是故意的。”
剛才那一抓，雖然宋暖抽身很快，但宋白素還是碰到了她的手指。隻是短短一瞬，也足以讓宋白素確認一點，那就是宋暖病了。
她的身體很燙，如今這般若無其事，大抵都是強裝出來的。宋白素心裡有了數，又看著與鄭夫人並肩進了太後寢宮的宋暖背影，若有所思。
六公主沒注意宋白素的神情變化，隻當她又犯了心軟的毛病，數落完之後，又看宋暖和鄭夫人已經先行一步，立刻便拉了宋白素追上去。
四人幾乎是前後腳進了太後的寢宮。
“你們幾個怎得偏巧碰到一處過來了？剛才外頭隱隱有些吵鬨聲音傳來，哀家還覺得奇怪，正要派嬤嬤去看看，原來是你們湊到一處了。不知都說了些什麼，竟這般熱鬨？”
太後娘娘坐在上首高處，看著宋暖四人落了座，因有鄭夫人在場，她也不好流露出對宋暖和宋白素的不喜。
想到剛才外麵隱隱傳來的爭執聲，便故作不知地問了一句。
鄭夫人眼神一動，正要替宋暖解釋，卻聽宋白素先開了口。
“聽說姐姐要替鄭夫人排演什麼劍舞，真是甚為有趣。今日恰好在宮門口碰見姐姐，我與六公主一時好奇，就多說了幾句話，姐姐還說要為我們演示一下劍舞的身法呢！”
宋白素滿臉憧憬，誇讚道“誰不知姐姐的劍術是父親親自教的，那可是一絕。可惜我在王府沒見過姐姐拿劍，一直十分遺憾。今日倒是能借太後娘娘的光，一飽眼福了。”
宋暖看了宋白素一眼，正與她惡意滿滿的雙眼對視上，瞬間就明白了她的心思。
這是發現了她身體抱恙，所以故意在太後娘娘麵前將她捧殺，好叫她在劍舞之時，出現錯漏，以此惹怒太後娘娘。
真是好算計。
六公主聽完宋白素這番話，也看出來宋暖身子好像有些虛弱，立刻眼珠子一轉，跟著附和起來。
“可不是嘛，總聽皇兄誇讚皇嫂是個女巾幗，舞刀弄槍樣樣不差。先前已經在圍獵場上見識過皇嫂的馬上英姿，那可真是叫人見之難忘。今次不知這劍舞又是如何的風姿過人？”
有馬術珠玉在前，宋暖的劍術若是比不過馬術，這落差可就太大了些，六公主一句話，就把太後娘娘對宋暖劍術的期待拔高到了一個境界。
鄭夫人哪還不知道這兩人一唱一和，是在把宋暖往火堆上架。
她臉色微冷，立刻出聲替宋暖說話
“咱們這些婦道人家，嫁了人後就是相夫教子，打理內宅，替主君分憂解難，燕王妃多年未曾拿過劍，可見是個賢德的。
尋常人多年不曾練劍，或許技巧有所生疏，也是難免的，但燕王妃眼睛利，見識多，定能替我指導劍舞，做到儘善儘美。”
鄭夫人的重點在於“指導”二字，紙上談兵和真刀實槍，自然是兩碼事。
她頓了頓，又對著太後娘娘笑了笑“況且我這劍舞還沒開始排演，本想著在太後娘娘麵前賣個關子，到時候給您一個驚喜，此時提前演練出來，屆時豈非有些沒看頭了？”
鄭夫人的話巧妙的化解了六公主和宋白素一唱一和架起來的高台。
太後娘娘也有所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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