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踩過積雪,接過一個老婆子手中的木籃子,裡麵墊了保溫的布料,放著飯食,又在最上麵蓋上一層布。
老婆子是個心腸熱的,拍了拍小虎的手,眉頭微皺,口吻憂心,“可憐見的,你姐姐的病可有好轉?”
小虎被風吹的有些冷,微微縮了縮脖子,秀氣的臉上帶著被風刮出來的紅暈,他照著賀玥給的說辭說道,“還未好,過幾天我帶姐姐去城裡找大夫再看看。”
兩個人住在同一個房屋,便對外宣稱是姐弟,來到雲城是為了找醫術高明的大夫看病,在這偏僻的陌村裡頭租房是為了省下銀兩。
一切都是合情合理,賀玥想著反正腳都傷了,暫時出不了屋子,乾脆稱病。
老婆子唏噓了一聲,搖搖頭,“苦命人呀。”
“大娘,外頭風大,您趕緊回去吧。”小虎聲音有些沉悶。
“哎。”老婆子以為自己戳中了小虎的傷心事,一時麵上訕訕,也就轉身回家了。
小虎拎著木籃子一步步往租賃的房屋走去。
冬日裡頭也有大批為了覓食四處尋衝撞的野獸,於是小虎自己尋摸了些木材,在房屋外頭圍上了一圈籬笆圍欄。
他打開屋子的門,又趕緊關上,防止風灌進來,把木籃子放在有幾道裂痕的桌上,又在火盆裡燒了炭,用腳踢到了桌下。
“夫人,飯菜拿回來了,可以吃了。”小虎聲音雀躍。
用作格擋的布簾被掀開,賀玥從裡頭走出來,有些一瘸一拐,一身素青色的粗布衣裙,加了保暖的厚襖,頭發也是簡單用木釵固定就好。
繞是如此,也仍舊清豔的不可方物。
她坐在桌前的椅子上,感受著腳底傳來的熱氣,舒服的歎了一口長氣,語氣略微誇張,“骨頭都被烘軟了。”
小虎也帶上了顯而易見的歡喜,將飯菜從籃子裡拿出來,放到桌麵上,一葷一素,再加上兩大碗飯,是用銀錢到大娘那裡買的,價格很公道,可能是存了幾分憐憫的心思。
賀玥招呼著小虎坐下,手裡捧著飯碗和筷子,“小虎快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大娘炒的都是一些家常的菜,賀玥覺得有些像曾經李小書做的,總之她很喜歡。
吃完以後,小虎的麵色又愁苦了起來,手放在桌上捏著筷子,“夫人,城門口的守衛又加強了。”
他抬頭望著賀玥漸漸憂鬱起來的臉色,輕聲敘說,“聽說最近有官兵一個村子一個村子的尋人,很快就到陌村了。”
其實小虎現在很清楚的知道賀玥的夫君並不是什麼小官,哪有找人會有如此恐怖的陣仗,恨不得把地皮都一寸寸掀過,連城門口的守衛都能調動,那得多大的官職才有這樣的權力。
小虎視線下移盯著有一個豁口的碗,手捏筷子的力道有些大,手指有些微痛。
他在想,為什麼賀玥不願意被找到,寧願過著逃竄吃苦的日子,是因為她夫君待她不好嗎?賀玥隨身揣著近萬兩的銀票,明明就是隨時準備要逃的,被劫隻不過是湊巧罷了。
屋子一片寂靜,賀玥眸色幽冷,抿了抿唇,最後決定道,“等晚上,我們借著夜色趕緊趕路,這裡不能留了。”
她心裡有直覺,寧如頌將她所在的範圍都圈定了,隻等著一寸寸縮緊圈子,再不走,被找到隻是時間問題。
她內心念叨了一句,作孽的狗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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