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帶著木訥,在虛空中立著身子,木然的凝望著孔艽。
孔艽隻感覺他那目光掃過的位置,身體不受控製的泛起雞皮疙瘩。
連古月吟的光輝,都無法消磨掉那種驚悚感。
“咕嚕!”孔艽喉結微微滾動,額間滲出一絲冷汗。
換做有智慧的生物,自己出手相救,對方也絕無理由向自己出手的。
可眼前這位並不是活人,孔艽不敢肯定,他會不會對自己出手。
想著方才他打飛那長槍的一擊,孔艽感覺自己怕是連動彈都無法動彈一下,就會被那赤金色光束轟殺。
好在是那男子僅僅隻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他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一雙閃爍著赤金色光輝的呆滯眸子,望向了西煌福地山門處。
下一刹那。
他的身形消失在了虛空上,他的去向不言而喻。
“呼!好險!”望著男子離開的方向,孔艽重重吐出一口氣息,臉上掛著心有餘悸。
而後他緩緩伸手,從腰間將那枚代表了西煌福地弟子的腰牌拿在手中。
“還好我未雨綢繆。我就預感這福地弟子腰牌能保我一命。”
正在孔艽如此感歎間。
咻!
一束黑色雷霆光芒又在孔艽眼前閃過。
從那被赤色華服男子一擊打飛到天外的長槍,再次回歸。
“要遭!”不等孔艽反應。
咻!那長槍看也不看孔艽一眼,頭也不回的朝著男子離去的飛向追去。
它一如之前鎮壓那赤色華服男子的想法一樣,還想繼續將它困住。
“嘿嘿,那星空袍怪物已經被玉庭門困住了。”對此孔艽不屑一笑,暗道:“憑你一個無主的準仙器,又怎麼能鎮得住這位爺。”
方才它被男子一擊打飛就是最好的證明。
話雖如此,孔艽也沒有耽擱太久。
隨手將昭虛大弓和殘日箭收起,也朝著赤色華服男子和那長槍所去的西煌福地山門方向追去。
“廢了這麼大勁兒,把這兩個大恐怖放了出來。”
“我怎麼可能錯過這場好戲。”
喃喃的嗓音從孔艽嘴裡吐出,他的眼睛帶著些許殘忍笑容。
“我倒要看看,玉庭門這幫孫子,還有什麼手段來抵擋這無解的結局。”
一炷香後。
西煌福地山門。
轟隆隆!
孔艽還未抵達戰場,遠遠的就聽見了天地靈氣的震蕩之聲。
而後他目光中看到,一道赤金色的光柱從西煌福地的正中央迸射而起。
赤金色光柱如是劃破黑暗的晨曦,將西煌福地上空那星空袍怪人施展的星空帷幕都撕成了粉碎。
孔艽虛魄視野全力開啟。
勉強能看清那金色光華彌漫的區域中央的畫麵。
卻見玉庭門一方,那掌生巔峰的老翁,持著一個碧玉色法印,正和那赤金色華服男子酣戰在一處。
男子隨手一擊,便是地動山搖,天穹震蕩。
打得西煌福地山門都崩塌崩碎。
造玄之威,隨手便可將掌生大能抹除的程度。
要不是這西煌福地山門,被特殊的陣法加固過,孔艽毫不懷疑,那男子一擊就能這片區域抹除。
麵對如此強勢的男子,隻有掌生巔峰的老翁是如何能抵擋住的?
答案自然在他手中持著的那一席法印上。
法印表麵有波濤籙文雕刻在其上,男子每每揮出一擊。
那老翁便全力將神魂之力灌注於那法印上。
法印上銘刻的波濤好似活過來一般,打出不亞於男子威力的藍色光華。
嘩啦!每一道光華迸射,都好似一條天河落下,令得西煌福地都下起了傾盆大雨。
玉庭門一眾修士,不得不躲在那定海平波結界上,借助著那準仙器威能,苦苦支撐,才沒有被殃及魚池。
不然,單是這造玄境界的碰撞餘波,就能將他們抹除千百次了。
“又是一件準仙器!”看到這裡,孔艽罵罵咧咧出聲。
顯然,那老翁手裡的那件法器,必然又是一件準仙器無疑。
也隻有準仙器才能抵擋住那赤金色華服男子的共伐。
當然,單是那老翁借助一件準仙器,也都還不足以抵抗男子的攻伐。
主要是現場還有那長槍在,它似有智慧,在跟過來後。
在老翁和男子交戰期間,攜帶無儘雷芒不斷在暗中偷襲。
令得那男子不得不耗費大量精力,來應付那潑天雷霆的襲擾,這讓讓老翁勉強撐住了。
饒是如此,老翁也是被準仙器與男子威能的碰撞,口鼻震出滲出了血跡,都不知道還能支撐多久。
“前輩端得是神武!”
“我都不敢想象,他老人家生前到底有多強。”
“又是什麼樣的存在,能將他釘死在西煌福地寶庫的?”
孔艽看得驚歎不已。
不過這都是無關緊要的事情,孔艽臉色又很快恢複了肅然。
他費了這麼大勁兒,把那男子放出來,就是想借助玉庭門的手,來對付那準仙器長槍和星空袍怪物的。
這兩個東西,才是西煌福地霍亂的根源。
也是孔艽那悟道碑上機緣線索的關鍵。
可眼下這局麵,那長槍與老翁聯手,對付起來華服男子。
“這不是搞反了嗎?”孔艽輕喃一聲。
不過場中對局,遠遠不是他能插手的。
不隻是他,玉庭門一方七個掌生大能也隻能乾瞪眼,暗暗叫苦。
他們為這次西煌福地機緣,謀劃了數年。
他們掌門不惜向六壬老祖求下兩件準仙器,對於福地裡的寶物,勢在必得。
誰曾想半路殺出個星空袍怪物,差點把他們打了個措手不及。
如此也就罷了,他們幾個掌生合力,借助那準仙器玉碗,勉強也能鎮壓了。
正在他們收撿著西煌福地散落一地的珍寶的時候。
半路又殺出個胸口插著利劍的怪人。
又是直逼造玄的實力。
以及一柄準仙器法寶長槍。
“這裡是是什麼機緣!明明就是修羅場。”玉庭門中一名瞎了一隻眼睛的掌生大能破口大罵。
“我就說了,西煌福地裡這麼多寶物,蕪東修士怎麼可能放任不管,不過來取的。”
“眼下證明我的推論是正確的。”
“咱們來這裡就是羊入虎口,這裡就是一片煉獄。”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反正東西也收了大半了。”
失去了一條手臂的女性掌生大能,急聲提議道:“咱們離開了便是,不趟這灘渾水了。”
“現在走還來得及嗎?”
“你看掌門有脫身的機會嗎?這裡哪兒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能走的。”玉庭門一方掌生爭執不休。
那老翁也是暗暗叫苦,他現在承受的壓力無疑是所有人中最大的。
他隻是借助準仙器勉力抵擋,哪裡又是真正造玄的對手。
要不是那長槍為他分攤了壓力,他早就死了。
“天殺的西煌福地,一個先雲界福地,怎麼會有這麼多造玄。”
“不行,虛得找機會脫身,可彆折在這先雲界了。”
老翁已經決定瞅準機會就走,絕不猶豫。
這時候,孔艽已經悄咪咪的摸到了戰場的邊緣。
一個剛好能看清楚戰場局勢,又不會受到太大波及的位置。
他眼睛牢牢鎖定了在了那憑借著手中準仙器法印,與男子不斷交手的老翁身體上。
在他的手中,昭虛大弓已經被他悄摸著拿了出來。
手指也按向了自己的眉心,隨時可以將殘日箭從體內取出。
“那老家夥不過是掌生巔峰,借助法器之利勉力抵擋而已。”
“我這一支殘日箭,不說殺他,起碼能給他打個半死。”
孔艽舔了舔因為緊張而有些乾燥的嘴唇,等待著最佳出手時機。
一旦老翁被重傷,場上局麵必然會瞬間被打破,華服男子必能將他轟殺致死,然後在對付長槍。
先把長槍鎮壓了。
再騰出手解決那星空袍怪物,逐一擊破。
“這次的西煌福地機緣,小爺要定了!造玄來了,都擋不住我!”孔艽信誓旦旦的想道。
說話間,孔艽的眼睛又是一抬。
看向了之前自己放置玄鑒珠的星空位置。
在場中如此陣勢的餘波之下,玄鑒珠早就不見了蹤跡。
“怕是碎了。”
孔艽非常清楚這戰鬥的陣勢,彆說注靈重器了,掌生大能都得被餘波轟殺致死。
一枚玄鑒珠的損壞與否,孔艽倒不在乎,他所擔心的是。
“也不知道師尊他們看到那老翁後來拿出那法印的手段沒有。”
“他們玉庭門的底子,也被我摸得差不多了。”
“等雙方交手的時候,也好有個準備才是。”
當然,這都是皇甫英的事了。
孔艽的任務算是完成了,他眼下隻用關心那西煌福地的機緣。(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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