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隊長敲了兩下門上唯一的門環。
大門緩緩打開,露出一張滿是苦難,看不出多大年齡的臉,正是賣水的許老頭。
看到站在門口的兩個人,許老頭臉上的苦難都凝成實質了。
“賈隊長,六爺,請問你們有什麼事嗎?”
“許老頭,你閨女在家嗎?我們是來找她的。”
賈隊長努力的擠出一副自認為和善的笑容。奈何先天條件優勢,再加上臉上新添的傷疤。落在許老頭眼中,就是滿臉的猥瑣和陰險。
“賈隊長,您有什麼事就和我說吧。孩子還小,您高抬貴手,放過她行嗎?老頭我給您磕頭了。”說著就要跪倒在地。
“許老頭,讓你叫就叫。廢特麼什麼話?我們隊長親自登門,你彆給臉不要臉?”
賈隊長伸手製止了老六,卻沒有說什麼。
畢竟,這就是漢奸對待百姓的態度,以前的自己,比老六的嘴臉更可憎。
賈隊長伸手扶著就要下跪的許老頭:“我們來找你閨女,是有些事想要問問他,你把她叫出來吧。咱們就在院子裡說。”
許老頭猶豫的了一下,知道槍把子握在彆人手裡,自己沒有資格拒絕,隻有寄希望賈貴說的是真的,是真的有事要問。
這就是普通百姓的悲哀,麵對強權,能做的隻有苦苦哀求,跪地磕頭。隻能將縹緲的希望寄托在對方的人性上。
盛世的牛馬,亂世的豬羊。
“二丫,出來吧,賈隊長有點事想問你。”許老頭回頭對著屋裡喊道。
二丫從屋裡走了出來,抿的緊緊的嘴唇有點發白,滿臉寫著決絕。
一隻手背在身後,手裡緊緊握著一把剪刀。
雖然平時挺有主意,可是畢竟隻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姑娘。
握著剪刀的手不停的顫抖,顯然心裡也很害怕。
賈隊長笑著說道:“我一直不知道你的名字,原來你叫二丫啊,許二丫。你知道我為什麼來找你嗎?”
“我不知道。”二丫搖搖頭。
“那你認識這個東西嗎?”賈隊長從後腰抽出那把奇怪的短刀。
看見賈隊長手裡的短刀,二丫心裡一沉,他知道小武哥已經暴露了。賈貴能拿著這把刀來自己家裡,就一定知道了那天晚上的刺客,肯定和自己有關係。
二丫的眼睛出現水霧,水霧逐漸凝結成一滴晶瑩的液體。不過強忍著沒有讓他從眼眶滾落下來,隻是咬著牙,搖著頭說道:“我不認識。”
“不認識也沒關係。那麼我來告訴你,前幾天,那個八路刺客就是用這把刀刺殺我的。讓我想想,這把刀他應該是插在黃包車車把裡的,而且是右手邊的車把裡的。你不認識這把刀,那你認識這個拉黃包車的人嗎?”
二丫緊緊抿著嘴唇,一言不發,眼眶裡的水霧更加充盈。
賈隊長也不著急,轉頭又看向許老頭。
“許老頭,你認識嗎?”
許老頭的額頭的皺紋更深了,終於側著身子說道:“賈隊長,六爺,有什麼話咱們進去說吧。”
賈貴點點頭說道:“成,老六,你回去吧。”
正打算跟著一塊進去的老六聽到這話,有些不明所以。
“大哥,我陪你一塊進去。”
“我和許老頭有話要說,你先回去吧。”
“那行,我先回去可以,大哥,那你能不能先把你那槍拔出來我再走啊?”
“老六你是不是想死了,敢揭老子的短?滾。”
“好好好,大哥你一定要注意安全。”說完用槍衝許老頭比劃了一下,然後離開東三巷。
看著老六離開,許老頭眼中的失望一閃而逝。這下真的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了。
老六的離開,讓他們連最後搏命的機會也失去了。
不過賈貴是什麼時候長的腦子?
許老頭不知道的是,賈隊長這麼做,隻是因為慫。
當然,如果給他一個係統,係統再給他一個不死金身之類,他應該會稍微莽一點。
院子不大,不過收拾的很乾淨。院子中間種著幾棵大槐樹,樹冠很大,讓小院顯得很清幽。槐樹中間有一塊空地,踩的很結實,應該是有人在這裡鍛煉或者練功的。
“許老頭,那個八路刺客,應該是你的子侄輩吧?”賈隊長一邊打量著院子裡的陳設,一邊緩緩問道。
許老頭還沒有開口,躲在許老頭身後的二丫說道:“他不是八路。”
“他是不是八路,我說了算。我說他是,他就是。”
許老頭製止了還要辯解的二丫,說道:“賈隊長,那孩子叫覃小武,父母過世的早,臨走的時候,將孩子托付給我。兩家離得不遠,從小和二丫一起長大。這次也是聽說您想要欺負二丫,衝動之下才做出這樣的錯事。您看能不能高抬貴手,放過他這一次。”
“你憑什麼覺得我會那麼大度,隨手就能放過一個要殺我的人?你讓我高抬貴手,可是你知道那天晚上我為什麼要喊‘八路刺客’嗎?”
看了一眼許老頭疑惑的眼神,賈隊長接著說道:“我怕日本把目標鎖定在本地人身上。”
“你知道我那天晚上已經看到他的樣子,為什麼他現在還安然無恙的拉車賺錢?因為我告訴黑藤,刺客長得和我一樣高,年齡大概四十來歲,滿臉的絡腮胡子。”
“你知道為什麼咱們現在在你家院子裡而不是偵緝隊的審訊室裡?因為我覺得都是土生土長的安邱人。”
“所以,今天我一個人過來了。我抬一次手,抬兩次手,你還想讓我怎麼抬手?真以為我是在做第八套廣播體操嗎?”
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