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當當!
密諾亞的宮殿裡,侍女們托著大大小小盛滿藥瓶的托盤站成一排,密諾斯把手中的湯藥灑了一地。
“什麼?!尤蜜兒懷孕了?!”密諾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快給王再端碗湯藥來。”太醫吩咐旁邊的侍女,然後又對密諾斯說“是的,王,尤蜜兒喝下的現形湯,不但沒有讓她現原形,反而大大傷害了她腹中的胎兒,她還在昏迷,母子都有生命危險,。”
密諾斯還沒等太醫說完就往尤蜜兒的房間快步走去,太醫在後邊焦急的喊道“王,你的湯藥還沒喝。”密諾斯身體虛弱,一直都以湯藥調養著。
“回來再喝。”他頭也不回地走,心裡不知是喜是悲。
…………
尤蜜兒躺在床上,嘴唇毫無血色,臉色蒼白,本來就嬌小的她,陷在床褥裡幾乎快要看不見了,要不是那一頭金發散落枕邊,很難發現她躺在那裡。
安多司守在她的床邊,見密諾斯進來,他頭都沒回,淡淡地說“一整晚了,連句夢話都沒有,她虛弱得沒有力氣說夢話。”
密諾斯沒有回話,靜靜站在床前,看著她雙目緊閉虛弱的樣子,想起她為了保護他擋在安多司前麵,為了阻止安多司繼續殺人而喝下現形湯的情景,突然心裡不是滋味。
為什麼她沒有變形?他不敢深想其中的緣由。如果事先知道她懷孕,他不會讓她喝下這湯,他會用這孩子來要挾比泰多,奪回密諾亞所失去的。
“她求生意誌很頑強,太醫說,發生這種情況孩子十有八九是保不住的,可到現在孩子依然沒有流出來,她似乎在使儘全身力量保住這個孩子。”安多司的聲音聽上去很悲傷,“看她這個樣子,我卻不能做什麼。”他無法想象失去她的痛苦。
良久,密諾斯才說“我會儘全力救她。”
這是第一次,兩兄弟在一起安靜地說話,沒有怒目相向,沒有爭鬥,沒有相殺,第一次兩個人的行動一致起來。
……
……
尤蜜兒抱著小小伊,麵對眼前詭異恐怖的景象,她想自己一定是在噩夢裡,於是她使勁咬自己一口,卻發現居然會疼,她緊緊閉上眼睛,不願意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
她把小小伊的頭輕輕按在自己的胸口,不讓他看見這恐怖的景象,為了緩解他的驚慌,隻有撒謊騙他,她故做輕鬆地說“這是一種會動的草,叫……叫手掌草,沒什麼可怕的,但小孩子不能看,看了會變木頭人。”
小孩子很好騙,完全相信了她的話,但仍十分害怕,像個娃娃一樣軟軟趴在她的胸口瑟瑟發抖,哭聲卻漸漸小了下去。
她腳下的路一直延伸到那片“草原”的儘頭,通往紅光的方向,她一回頭,發現原來的那片沙地曠野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無窮無儘的鬼手草原,她沒有選擇,隻好鼓起勇氣往前走。
她走在路的正中間,兩邊的手不停想要抓住她的腳,可又抓不到,但隻要她稍微走偏一點,說不定會被這些手拖進旁邊的沼澤裡,這片沼澤裡的手全是孩子的手,小小的,灰灰的。
她小心翼翼又快步地走著,這片鬼手沼澤好像沒有儘頭,不知走了多久,她回頭看來時的路已經消失了,眼目所及的地方全是人的手在招搖揮舞,漫天遍野,沒有邊際。
她害怕極了,抱著孩子快要哭出來“伊茲密,伊茲密,你在哪裡?我好害怕……”這時,好像有人握住她的手,心安的力量傳過來,指引著她繼續前進。
小小伊稚嫩的聲音響起“蜜兒,你也害怕嗎?”
孩子天真的聲音在這黑暗中好像一道光,籠罩四周的恐怖被這道光壓下去了一些。
尤蜜兒誠實地回答“怕,小小伊你要保護我。”
當大人表現得軟弱時,孩子就會變得剛強起來,小小伊一改前麵哭鼻子的小可憐模樣,突然大膽地抬起頭,用柔軟的小肉手去擦尤蜜兒的眼淚“嗯!我保護你,蜜兒彆哭,哭鼻子的人羞羞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