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她眼裡的哀求刺痛,她明明是埃及最頂尖的女人尼羅河女兒,為什麼還要在她麵前把自己放在一個很低的位置。
“嗯,你說。”如果在她能力範圍內必定竭儘所能。
尤蜜兒聲音顫抖,拚命壓抑著激動的情緒“我求求你讓我的孩子可以留下來。”
莉莉西亞心裡一陣抽搐,她得到的命令是還原最初的那個凱羅爾,如果留下伊茲密的骨肉在她的體內,曼菲士知道後,她不知要受到怎樣的懲罰,可她一路見證尤蜜兒和伊茲密的感情,讓她怎麼忍心將一個幼小無辜的生命親手抹殺。她閉了閉眼,艱難地做好了回埃及後被曼菲士手刃的準備。
“好,我保證孩子毫發不損。”
“謝謝你。”尤蜜兒如釋重負地笑起來。
笨蛋!說什麼謝謝!她算計她在先,這是她補償她的,有什麼好謝的,奈斯心裡更不是滋味了。
“但你可知道留下伊茲密骨肉的後果?”奈斯說。
“知道。”她說得雲淡風輕。
奈斯難抑複雜的心情,歎了口氣,點了點頭。
尤蜜兒得到肯定的回答,心終於放下來,她應該沒有什麼好掛念了吧。水麵下,她下意識的去摸手鏈上的子彈吊墜,這手鏈是用伊茲密的頭發編織而成的,一直伴隨她左右,每次無助不安的時候,她都會去摸一下,好像這樣他就會在她身邊,給她力量一般。她眼神空洞地凝望著水麵,好像陷在美好的回憶裡,嘴角微微上揚。
她微笑著抬起頭,眼裡始終是化不開的悲傷“還有一件事……”像努力壓抑著什麼,咽下喉嚨處的一陣哽咽
“讓我忘了伊茲密。”
池水粼粼的波光反射在她的臉上,她蒼白得幾乎透明。奈斯不可置信,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但她仔細想想,還是理解尤蜜兒的決定,尤蜜兒沒有流淚,她卻想流淚了,不知道是為自己,還是為她。
她從腰間的袋子中掏出兩瓶藥水遞給尤蜜兒“喝下吧,喝下就能回到最初,回到曼菲士王身邊了,如你所願,留下孩子,忘了伊茲密。”
尤蜜兒接過繪畫精美的瓶子,深深歎一口氣,真的能回到最初,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嗎?眼淚隨之無聲地滑落,不要怪她狠心忘記他,隻是這一切太沉重,讓她如何背負。她嘗過離開他的日子,自知愛戀他至深,沒有能力將他遺忘,請原諒她用這樣自私的方法忘記他。就這樣告彆吧,他們之間沒必要說再見,這段感情本就是一個錯誤。
仰頭喝儘了這兩瓶藥水,她心如死水站在池子中等待著變化。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的精神開始有些渙散……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伊茲密的喊聲“蜜兒,好了嗎?怎麼這麼長時間?”
尤蜜兒本已如死水的心,也隨著這喊聲劇烈地晃動起來,掀起層層波瀾。
……
在門外等得太久了,伊茲密覺得不對勁,洗禮根本不需要花這麼長時間,隱隱有不祥的預感,問話又得不到回答,便大步走進了神殿中一探究竟。
卻看見尤蜜兒一個人站在神殿洗禮的水池中,池中藍光閃耀,周圍一個侍從,一個祭司都沒有。
尤蜜兒看見他身著華麗的新郎服而來,控製不住的奔向他,卻被擋在封印的結界裡,她傷心欲絕地喚了聲“伊茲密……”
伊茲密二話不說飛躍進水池中,想把她抱出來,卻發現她被一股強大而神秘的力量禁錮在池底的咒符中,根本無法逾越。
“這是怎麼回事?!”伊茲密臉上的表情驚詫不已。
尤蜜兒卻突然一把抱住他,緊緊的,緊緊的,淚水洶湧流下,她隻知道她現在每一根頭發,每一寸身體,每一次呼吸都在呼喊伊茲密的名字。
她哭著連聲說“對不起,對不起……”
伊茲密不明就理,一頭霧水“為什麼說對不起?”
“我要走了……”
“走?你要去哪裡?”伊茲密沒由來地慌起來。
“回埃及。”明明很殘忍,可是事到如今不得不告訴他了“我是凱羅爾,埃及的尼羅河女兒。”
伊茲密不可置信,哭笑不得,捧起她滿是淚痕的臉道“你在胡說什麼?都說了你不是尼羅河女兒的替代品,怎麼還犯傻?今天是我們大婚的日子,你不要開玩笑好嗎?”
尤蜜兒虛弱地笑了笑,知道現在說這樣的話確實讓人難以信服,她把頭依靠在他的胸膛,最後貪戀他的溫暖,內心一如往常突然平靜下來,覺得此刻身體變得很輕很輕,體內有什麼正在慢慢被抽離,變得昏昏欲睡,她閉上眼睛緩緩開口“我沒有開玩笑,我真的是尼羅河女兒,我什麼都想起來了……”
她的嘴角微微上揚,像是在做很美的夢,在夢中囈語“我記得我們初次見麵時,你騙我說你是遊遍各國的布商,叫伊密爾;第二次見麵的時候,我被獅子咬傷,傷勢未愈,你非要脫了我的衣服查看我的傷勢,我在你懷裡暈倒了,被你占儘了便宜;後來你把我帶回哈圖沙說要娶我,我假裝和你親熱,把你騙了,然後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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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尤蜜兒咯咯笑出聲,而此刻伊茲密的背脊已經僵直,她不管不顧繼續說“我知道你在黎巴嫩的森林故意放我走,是為了保護我和我腹中曼菲士的孩子。”說到這,她竟又莫名想哭“你其實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功利,那麼壞,總是救我於危難,在聖托裡尼島的時候,你救我脫離火山,脫離安多司的追捕。在激流裡……”
“住口!不要說了!是誰告訴你這些的?”伊茲密低吼一聲,他扶起她的肩,讓她麵對著他,扶著她的手微微顫抖著“我不管你是誰!不許你離開我!”
他聽不懂,也不想聽懂她在說什麼,眼睛裡全是暴風驟雨般的慌亂,這樣的慌亂不應該出現在一貫冷靜淡然的他的臉上。她明明握在他手裡,為什麼他總感覺她就要消失了,像指尖劃過的流水,他越慌亂去抓,越是一場鏡花水月。
周圍的景物如水波紋一般晃動起來,好像在夢裡,又像在尼羅河底。忽然,埃及神殿的場景慢慢浸透出來,呈半透明狀與周圍的景物重合在一起,詭異非常。